不理會容墨,林夏蹲下去察看:“衣服不厚、很便於活動,這人恐怕是偷獵者。因為筋膜被拉出很長,手臂一定是被生生扯斷的;手指上還有灼傷的痕跡,像是槍走了火。”
“我知道。”容墨總算驅散了心中的驚駭與噁心,推斷道:“這人朝雪人開了槍、激怒了它,所以它扯斷了他的手臂、砸碎了他的腦殼,最後還吃了他身體的其他部分。”
“得了吧,這還沒開始發臭,死了才沒多久。你以為它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人屍的其他部位吃光?”林夏翻了個白眼,道:“它只是殺了他,僅此而已。雪天它很少出去活動,說不定它這次出洞去,就是因為要把這人的屍體扔掉。”
“也許。”容墨拍了照片,而後在林夏身邊蹲下:“話說,你一直說我膽大妄為,難道你自己就沒上山來找過它?”
“我們的傳統是不要靠近甚至觸怒‘夜帝’,我一直恪守此道……好吧,其實我也上山來尋找過它,可只能找到它廢棄掉的山洞。”說到這兒,林夏忽然對容墨笑道:“說起來,你倒是很適合出外冒險。多少人需要等待許久、尋找許久的神秘生物,你卻一上山來就能找到它現居的洞穴。”
“我家老頭也這麼說。”容墨得意道:“有時候他出外也會帶上我,那能讓他的任務變得容易。”
“因為你的第六感很強?”林夏猜測著。容墨的表情變得尷尬:“不,因為我是特別吸引麻煩的體質。”幾乎是同時,洞外響起了一聲屬於野獸的吼叫。
“我看出來了。”事已至此,林夏也只能苦笑:“看來它已經意識到自己‘家’中來了闖入者。”說罷身子向側面一翻,將自己的身形完全隱藏在了洞口附近的岩石後面,打算等野獸深入洞內之後迅速撤離。
容墨倒是也想像林夏那樣做,但他的速度完全比不了對方。避過那高大野獸扔過來的石頭,容墨索性起身,舉起相機將那全身覆蓋著白色毛髮的高大野獸收入了鏡頭。
看到對方的動作,林夏面色一變,不顧隱藏自己,立刻向容墨吼道:“別用閃光燈,你會激怒它!”
太晚了。強光讓那隻巨獸愣了一下,瞬即便發出了憤怒的吼叫。容墨迅速撲向一邊,以免自己被面前的雪人所傷。待他再抬眼去看,不禁一愣:林夏已握著冰鎬與那巨獸周旋起來——這人的動作竟是迅捷如斯!
接下來,容墨便只能立在一旁看著面前發生的一切;他並非不想幫林夏,只是完全無法插手,只能絞盡腦汁地想著辦法。現下雪人已被林夏吸引了注意力,齜牙咧嘴地追趕著他,時不時便張開雙臂試圖撲過去。雖然體型巨大,但這野獸行動卻是異常敏捷;饒是如此,林夏行動卻更是如同鬼魅,幾次都能驚險地避過。
等一下?
容墨的注意力被雪人側腹的一處黑色所吸引;因為毛髮雪白,那黑色的一點看起來格外突兀。
如果先前的偷獵者擊中了雪人,那麼,子彈應該還卡在它身體裡吧?懷著這個猜想,容墨將揹包放在地上,揉了揉揹包內不停叫喚小狗的頭頂,便取出了尖利的冰錐。
不能只依靠別人的保護!讓我來賭一把!
幾乎是將冰錐刺入野獸皮肉的瞬間,容墨便被巨大的力量推了出去,整個人撞到了石壁上。雖然五臟六腑都因為強烈撞擊而疼著,但容墨卻微笑了:和冰錐一起落地的,還有被他剜出來的子彈。
似乎是察覺到身體上的傷口有所變化,先前還暴怒著的雪人停止了追擊,彎腰撿起了那帶血的金屬顆粒。林夏也停止了動作,可臉上的焦急之意更甚,手也將冰鎬握得更緊。他知道容墨此舉目的為何,但連他也不知道,這舉動會否更加激怒雪人。
高大的野獸轉向了容墨,一步,兩步……那每一步似乎都在預示著死亡的臨近,讓容墨的心跳得更快;可他依舊不動,沒有逃走,更沒有發動攻擊。走至容墨面前,雪人忽然坐在了一旁的岩石上。
竟然讓我賭中了!容墨目光中洋溢著激動,不得不刻意放輕了聲音:“林夏,你還有傷藥沒?給我一點。”
照片成功拍到、二人也已脫身,目前就只剩下一個問題。
“我們要怎麼下去?繩索不夠長,這兒地上又存了雪,”容墨試著向山下看去,卻又飛快地閉了眼:“靠,我到底是怎麼爬到這麼高的?”
“把揹包扔掉,留下繩索、冰錐和岩石錐。好吧,還有你借來的狗,你繼續揹著它就好。”說這話的時候,林夏已將自己的行囊拋下,手中只餘繩索與兩隻錐子。待容墨照辦之後,他忽然向容墨伸出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