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要計較了。
入夜,墨藍色的夜幕映襯著彎月。軍訓基地一片安靜,有值夜崗的同學在宿舍口得樓梯上昏昏沉沉,半睡半醒。
考神迷迷濛濛的坐起身,習慣性的摸了摸兜裡的鋼筆,翻身下床。旁邊雙人床上淺眠的沈汐叢半睜著眼輕聲問道:“去哪?”“尿尿去。”前者含含糊糊的回答。
沈汐叢用力睜了睜眼趕走睏意,小心的繞過一旁的靳佳玉也下了床。節骨眼兒上,那孩子隻身出去肯定會發生什麼,很有可能這就是事情的起因。輕手輕腳的在黑暗的樓道里邊摸索邊走,沒辦法這燈是聲控的,自己怕打草驚蛇不敢出聲。
約莫走了20米,快到了廁所的位置。空氣中的氣流有些急促,沈汐叢全神戒備緊繃著心絃。銀色的月光透過玻璃窗打在地上,襯著室內一片清冷詭異。似有似無的聲音擾亂聽力,可心臟跳動的咚咚聲卻十分清晰。忽的陰影裡躥出一個人,快速拽著沈汐叢的睡衣把他往下拉。沈汐叢本想回身反擊,幸好藉著微弱的月光,認清了襲擊自己的人是考神,才急剎車沒出手。
只見他拉著沈汐叢躲在窗子旁,慢慢挪到樓道拐角處,指著門縫小心翼翼的示意沈汐叢往裡看。後者記得,這間是校長室。
暈黃的小檯燈下,一條黃赫色花斑的小蛇蜿蜒爬上桌面,細小的鱗片反射出微弱的燈光,紅信不斷探測者周圍的資訊,最終停在一個錦盒前徘徊不定。
陰影裡偷窺的兩人心下了然,那個是錦盒正是白天沈汐叢送給校長的放置白玉雕件蓮生貴子所用的錦盒。
蛇頭敏捷靈活,在盒蓋上鍥而不捨的拱來拱去,不一會兒便將蓋子開啟。後又不忘敏感的向四周探測一番,讓考神不禁又矮了半寸身子。
那蛇用力張大嘴,尖尖的牙齒咬住橄欖形的物件,也不吞下,只是確認穩當後便徐徐往桌子下面爬。考神想上前一探究竟,一條蛇,又咬著個不算小的東西,未必自己制服不了它。雖然這情景看起來比較邪門,但是想了想自己又不是沒經歷過比這更邪門的事情,不必大驚小怪。
正要邁腿,後面的沈汐叢一把攔住了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動,繼而伸手在他掌心裡寫到:跟著。考神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二者這才開始悄悄移動。
小蛇似是感受到有人在跟蹤,爬的並不快。腹部白色的細磷與粗糙的地面摩擦,後面的兩人幾乎可以聽到‘嚓嚓’聲。幸虧這軍訓基地條件一般,這片場地又雜草叢生,還有幾棵不算粗的樹可以打打掩護,否則若是那邊空曠的操場,估計只有原形畢露的份。
就是這樣走走停停地上演了十多分鐘跟蹤與反跟蹤的戲碼,小蛇才漸漸停下。二人一路跟蹤的累,躲藏的也辛苦,萬幸的是一直沒被發現。最終在軍訓基地用來存放打靶所用槍支的倉庫前停了下來,二者嘆了口氣,終於看到了那個操控花斑蛇的人。沈汐叢的表情暫且不提,一旁考神倒是異常淡定。因為那人正是靳佳玉所懷疑的和自己同宿舍的瘦高男生,即不明物君。
那人從蛇口中接過玉雕,又撫了撫花斑蛇身上的鱗片,小蛇吐了吐紅信,便悠悠地爬進了一邊的草叢無影無蹤。瘦高男生婆娑著玉雕,眼睛微眯神情專注,似是每一個小細節都不願放過。雙方一時間都沒有作出下一步舉動,場面彷彿被凝滯住一般,悄無聲息,只有心思在飛快的運轉。
就在沈汐叢想要示意考神撤退,暫且不製造正面衝突時,對方卻先人一步。伴著夏季特有的蟲鳴,瘦高男生低低的笑了幾下,抬起頭淡漠的直視著前方不遠處的一棵樹,兀自在這雜草叢生的倉庫前說:“樹後藏著的,出來吧。”
……
蟲奴(下)
沈汐叢心下驚訝於自己竟然被發現,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幸而就算正面交鋒自己也不一定落於下風,就索性站出來好了。但是正要起身,卻因旁邊草叢裡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停下了動作。按住神情疑惑的考神,指了指那邊示意靜觀其變。
月光下,樹影裡有人站了起來。踏著稀疏不一的雜草叢,停在了瘦高男生不到十米的位置。夏季的熱風吹動,長過眼睛的劉海微微翹起。一旁躲藏著的沈汐叢瞬間皺起了眉。
“果然是你。”瘦高的男生不屑的說道:“我早看你不順眼了,之所以不動你是因為你有那塊玉護著”他指著靳佳玉脖子上的玉墜,接著道:“可是你怎麼就那麼不識抬舉,非要什麼事都橫插一刀!”
靳佳玉看著那頭頂上漂浮著怪物的男生,心下竟越發覺得他是那麼的可悲。低聲道:“世間妖魔鬼怪收集玉器,無非為了吸食其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