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了一下午,直到傍晚時分才老停。
第二天,因為宿醉而有些頭痛的陸羽依舊兢兢業業地跑來上班,誰知一踏進書館的大門,他便看到了一副讓他張口結舌的景象。
書館裡像被颱風掃蕩了一般,所有書籍都七零八落地散落在地上,一旁的紅木書架被撞得東倒西歪,桌椅倒在地上,連牆上的山水畫都被扯了下來。
陸羽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半晌後才終於醒覺過來,顧不得收拾,拉上大門,他便急衝衝地向著樓上奔去。
二樓也是同樣堪比颱風過境的狀況,陸羽七手八腳地將三樓的藏書室開啟,然後稍微鬆了口氣,只有三層免遭於難。
裡面的古書有不少孤本,而且動輒就幾萬十幾萬一本,要是遭了劫,那損失可就當真是難以估量了。
來到樓下,陸羽遲疑了一下,如果報警的話,那他就不應該破壞現場,但是……
看了眼地上亂七八糟的書本,陸羽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最後,他還是下定決心走下樓去,將書架扶正,將地上的書一本本撿起來放回了原本的位置。
一上午時間,陸羽都在整理被弄亂的圖書和輕點書籍目錄。
“一本也沒丟……”終於核對完成,陸羽將眼鏡摘下來揉了揉眼睛。
這些書就像被風吹落在地上一樣,雖然有幾本略有劃痕,但基本上沒什麼損失,想起早上的情況,陸羽完全想不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大門的門鎖完好無缺,而且他來的時候也確實是鎖著的,窗戶四處也仔細檢查過了,書館裡一本書沒丟,但其他東西卻東倒西歪,給昨天下午替班的人打了通電話,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傍午的時候,陸羽將門鎖好,回去吃飯,順便將上午發生的事兒原原本本地跟孫召天白話了一通。
“你是不是還沒醒酒呢?”孫召天斜著眼睛上下打量著他,“大白天的竟然說胡話。”
“這種事兒有什麼可胡說的,”陸羽道,“我估計是招了賊啦。”
“除了採花賊,還有哪種賊是放著好好的東西不拿專門禍害別人的?”孫召天不屑道。
“那你說怎麼著?”
孫召天雙眼望天地摸了摸下巴,半晌後似有所悟,湊到陸羽跟前神秘兮兮道:“我看啊,八成是鬧鬼了。”
“去你丫的,你家才鬧鬼了!”陸羽本以為孫召天能說出什麼門道來,現在可以斷定,無論什麼正經事兒放到這人嘴裡就百分百走不了正道兒。
孫召天訕訕地一甩手:“得,你讓我說的,說完你還不信。”
“我讓你說點靠譜的,誰讓你瞎說八道了。”
孫召天聞言,不服氣反駁地說:“我這哪兒是瞎說八道,你小子連詐屍都見過了,撞個鬼怎麼還不相信。”
“撞鬼和詐屍能一樣嗎?”陸羽皺眉道,“一個看得見摸得著,另一個……算了,跟你說這些還不如直接爛死在肚子裡,吃你的飯去吧。”
“嘁,”孫召天靠向椅背,哼哼兩聲,“‘事實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到時候後悔哭鼻子可別怪孫爺爺我沒提醒你。”
9、書館(三)
陸羽推著推車將換下的書送到書庫裡,地下書庫同三樓的藏書閣相同,都是嚴格的恆溫恆溼光照穩定的環境,書庫中的溫度一般保持在18℃以下,溼度在50左右。
房間內的光線很暗,陸羽帶著手套將一本本書整齊地擺放在書架上。
這座書館本來是由兩個人在打理,但另外一個人從陸羽回來後便開始請假,所以這幾天只剩下他一個。
將書全部歸攏完畢,陸羽正準備離開的同時愣了一下,轉過頭來再度看向書架,一條黑色的東西正落在書架的縫隙處,乍看上去就像一塊年代久遠的汙漬。
陸羽伸手抓過仔細看了下,很快便辨認出,那竟然是一縷有些枯黃掉的頭髮。
本能地沿著手中的頭髮往上看,陸羽頓時撐圓雙眼僵在原地,在書架頂端的位置上,一張乾癟掉的人臉正趴在那裡,青紫色的面板緊貼著骨頭,兩顆眼珠像縮水的蘿蔔一樣塌陷在眼眶裡……
陸羽的心跳驟然急促起來,但就在下一秒,那具乾屍一般的臉卻又突然從他的眼前消失了,快的讓陸羽分不清剛才那一瞬到底是不是在做夢。
上面已經空空如也,但陸羽的心跳卻依舊未能平靜,剛才的瞬間是怎麼回事,看錯了嗎?
陸羽好不容易平復下心情,推著車快步踏出書庫。
不由得回想起孫召天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