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心底,對這幾人嗤之以鼻,冷笑,在心裡嘲諷了一會。他又覺得,光做這些是不夠的,他想了會。站起來,抱著屋內放置在一邊的一扇屏風走過去開啟,阻擋住了老黑。貪婪,笨拙的樣子。放好屏風……他拍拍手,對自己的舉動很是得意,炫耀一般的四下看,他想跟那個人爭爭,雖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去爭什麼,這種感覺仿若本能,他看到他,就想跟他乾點啥,比如,藐視他一下什麼的。
瓊妮拍下額頭,趕緊走過去,輕輕拍打他的後背責怪:“能不闖禍嗎?”
夏洛特一臉我做了好事你不誇獎我就算了,還責怪我?的委屈樣。瓊妮伸出手很小心的拍打他的額頭,無言的責怪:那些人那麼難搞,你卻主動迎上去。觸怒了他們,看你怎麼收場?求求你在這個時候就別給媽媽添亂了!
邵江一用眼角看著那對母子無聲的交流。他看著瓊妮拉住兒子的手,按著他到一邊坐下,命令他只許坐著,最好什麼也別做。夏洛特無語的抱怨,從口袋拿出一部遊戲機,還沒開機,就被長兄劈手奪過,擲進垃圾桶。長兄無奈的大力拍打了一下夏洛特的頭頂。夏洛特無辜的呼疼。他的聲音太大,引得他全家緊張的看著邵江一。
邵江一的脊樑挺得筆直,眼睛平淡的漠視前方。他什麼也不做,只是那麼坐著。就像這屋子裡掛著的一副軍人壁畫。
凱蒂放下手裡正在填寫的一份來賓表,見弟弟又闖了禍,便無奈的搖頭,她帶著一絲寵溺站起來,瞪了一眼夏洛特。夏洛特吐下舌頭,扭頭去看窗外。凱蒂端起一個茶盤來到邵江一面前,半蹲著,幫他倒了一杯熱茶小聲的,陪著笑臉帶著滿滿的歉意說:“我很抱歉,夏洛特雖然三十歲了,但是……他總是這樣……這樣的不懂事……他沒有任何惡意,請原諒他。”
邵江一眨巴下眼睛,輕輕搖頭,腦袋裡卻開始糾結另外一件事。什麼?我三十歲了?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情?他有些鬱悶,甚至有一種歲月飛快,尤其是來到這裡之後,他更加感覺生命飛逝。他見過許多死亡,有幾年他甚至睡在屍體旁邊。他對生看的極為輕蔑。皆因目睹死亡曾是他活著的一部分。現在,這些人,一起來到這裡,大張旗鼓的去紀念一個有份量的逝去,他有些不習慣。覺得不該是這樣,卻又說不出為什麼?
“一,華萊士需要我們的幫忙。”螣柏敲了幾下門,邵江一猛醒之後,一頭冷汗的看著他。 “怎麼了?”螣柏拿出手帕,幫他擦了一下汗。一貫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流露出一些擔心。邵江一那顆坎坷不安的心臟緩慢平復,搖搖頭,跟他一起出去。
當他們離開,伯內特一家人全部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瓊妮女士甚至有一種脫力的感覺,她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大大的嘆息。不久,門口傳來嗤笑聲,伯內特?內南先生西裝筆挺,風度翩翩的靠著門,調侃自己的家人:“怎麼了?上戰場了?”
夏洛特伸出手,搖擺了一下,抱怨到:“差不多的爸爸,我一看到那個人。渾身就覺得毛骨悚然,好似……”他很認真的思考了下:“我第一次見到他就渾身不舒服,我覺得我認識他,可是又記不起在那裡見過他。”一家人突然愕然,相互看了一眼後,更加悚然,汗毛都立起。
邵江一從來不知道,麥德斯有如此多的傳統,十三州再加上消失的那些年份,歷史,國家。合起來,從形式,到姓氏,到地區,每個地方關於生死的傳統有那麼……那麼的多。邵江一有些恍然,原來人類最大的進步不是科學,而是為了死的更加羅嗦而進步。
老比爾的葬禮程式嗎,是這樣的。長者故去,後代要用活著的流動的水,為死去的人清洗軀體,著裝,整理妝容。他們要念著古老的歌謠,將故去的人收拾的體面純潔,再送到棺材裡,埋到土地之下。
老將軍有特權,他可以死去之後帶走一塊屬於他的土地,不像常人,要火化,埋葬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要麼疊放起來,堆得就如高樓大廈那般。在國家公墓一號區,有個列兵樓,一個軍部的列兵骨灰堆了二十層樓那麼高。那些人死於一場戰爭,都死在一個站區,那個戰區叫格里芬士兵前哨。
螣柏與邵江一走進洗房,看到華萊士呆呆的站在那邊,蘭斯洛特拿著一個正在噴水的軟不鏽鋼水喉也呆立著,他們腳底下,活著的水在嘩嘩的流動,老比爾就躺在不遠處的洗床上,還穿著醫院的那套衣服。
華萊士原本沒事,他以為他會沒事,當他最後觸控到了外公,那老人身上帶著的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溫度,那股子冰冷嚇壞了他,嚇壞了他們。他們的心臟,靈魂被打的粉碎,一直不敢相信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