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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部分

那稿子的一半稿酬每個月都拿來給威廉付酒錢,煙錢,還有帶著各種裝置的輪子底座車。做這些事兒的時候,邵江一很情願,威廉是他牆外唯一的社會關係。他不討厭他,有些依賴這個可憐人。他總是想他,對的,不是因為愛而想,他一想起他光禿禿的下半身,生活裡再有什麼不如意,就覺得,能過去。都會過去的,我要感受的事情還有很多,我可以去自由的享受生活……這不是什麼幸災樂禍,真的不是。

有關於那個農莊,他悄悄回去過,遠遠地看了一眼。那地方,有人扛槍保護,有人精細管理,農莊了新圍牆,新招牌,土地被人工肥料滋潤成了黑色,正值秋收,那裡…一派金黃。各色植物快樂的成長著,就等他回去看看,滿意的離開,欠下誰一份人情。

邵江一提著很多水果來到療養院,先給了威廉一個蘋果,他笑著吃了,他又給了他一個橘子,他連皮吃了,最後邵江一給了他一個不小的西瓜。直到走的時候,威廉還在那顆西瓜四周試嘴,他找不到下口的地方,就推著車子圍著那個瓜轉。

從療養院出來,邵江一取出香菸,用一個劣質的打火機點燃,蹲在街邊吸。他現在物質富裕,卻依舊偷威廉的東西。他不懂自己這種古怪的癖好代表什麼?可,佔到便宜那種快樂的心情,真是筆墨難書。他覺著自己又充滿了力量,雖不知道力量的源泉來自哪裡?但是在認識的老朋友身邊,嘮叨嘮叨,嘀咕嘀咕,分享記憶給別人,做這件事的邵江一,從頭至尾都在微笑。現在,他就像一個農夫一般,下作的蹲在精神病院門口,笑眯眯的,滋潤潤的,美滋滋的吞煙吐霧,每個路過的過客,都會注視他,再看看療養院的牌子。然後快步離開。

螣柏開著車子來接邵江一。他倚在車窗,看著邵江一的賤樣,覺得這人不該活的比他好。大家都忙死了,就連他這麼沉默的人,都要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邵江一卻躲在郊外的神經病療養院門口吸菸,看街景,這很無恥。

“別看我,螣柏,我不懂得經濟貿易,也不懂得移民,更不懂得政治。我不擅長的正是你們擅長的,每個人在整個世界分工都不同。坦白說,那不是我的工作,我不想做……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說這話的邵江一,毫無羞愧感。

螣柏沒有回答,只是下了車,慢慢坐在街邊,坐在他身邊。邵江一斜眼看著螣柏,看著他慢條斯理的從上衣口袋裡拿出一大堆獎券,看清楚上面的號碼後,將獎券分成兩份,一份給了邵江一,一份裝起來。

“獎券?”邵江一看著那疊東西,以前乃至現在,他都不會做用鈔票換廢紙這等傻事。“給我的?”他揮舞下那幾張獎券,看螣柏點點頭後,很少得到禮物的他,竟然也為了幾張白痴紙張,傻瓜才買的東西興奮起來。他仔細的撫摸著獎券上凸起的號碼,自己低語:“為什麼買這個號碼?有什麼特殊意義嗎?”他想他還是很高興的,雖然只是幾張紙。好歹這是白來的。

螣柏很驚訝的抬頭,看看獎券,又看看邵江一不作偽的表情說:“你生日。”

邵江一驚訝的看著那組說是生日的號碼?恍然大悟,拍著腦袋笑笑:“我都忘記了。”

他又將腦袋湊過去看著他手裡的那些:“華萊士的?”

“恩。”

“他生日?”

“還有我的。”

邵江一很生氣,將手裡的那堆,揮舞的嘩啦作響:“白痴才拿現金換白紙。”

螣柏對他的小心眼早已習以為常,看都不看他……

有人開始內疚,覺得自己多此一舉,顯得很沒風度,像個農夫一樣斤斤計較。他想說些好話,又找不到正確的方式,思考了一會後,他把獎券合起來,慎重的放在上衣口袋裡對螣柏說:“要是中了,獎金是多少?我會分給你的。”

螣柏計算了一下,說出一個數字。邵江一眨巴下眼睛,覺得難以置信,他撫摸了一下上衣口袋,又計算了一下獎金堆放在一起的體積後,有些動搖了。

“怎麼花?”

螣柏先生輕聲回答說:“我跟華萊士買了很多年,每注都買,一次都沒中過。他們說,一個號碼,買五十年一定會中。”

“沒中,那就對了!”邵江一說完,又訕訕的加了一句:“我覺得我這個會中。”他見螣柏不理自己,便找起新的話題:“五十年啊,那麼老了,要錢有什麼用呢?”螣柏不說話,眼睛盯著街尾。今天的邵江一,話題十分多,什麼我上午學會挑選水果了,威廉把橘子連皮吃什麼的,他很熱鬧的自己說了一會,就閉了嘴。

“你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