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的來了一句:“騙子!”
邵江一呲呲牙,面無表情的繼續吃。
他才不在乎!
他討厭豌豆,尤其是青的。
一餐早飯在詭異的情況下享用完畢,華萊士站起來接過傭人遞上來的衣服,一邊穿一邊對管家說:“準備好晚飯,我們會帶回一個客人。”
邵江一站起來,肯中尉負責的來到他面前,幫他穿那套沒有掛軍銜的軍服,一邊穿,一邊由上至下的,緩緩的,富有節奏的重複敘述:“騙子,騙子……大騙子,我會戳穿你的騙子。”
就這樣,在肯中尉無敵的,不停的絮叨聲中,華萊士,螣柏,他們三個人秘密出行了。
今日,邵江一要帶著他們找屬於哪個小隊的第二位隊員。一位據說因為精神問題,住在療養院的人。
依舊是螣柏先生開著車子,這一路大家都很沉默,在賓客街拐口的地方,華萊士叫螣柏停下車子,他下去給邵江一買了個捲餅上車遞給他說:“如果你不喜歡肯中尉,我可以換了他。”
邵江一抓著熱乎乎的捲餅,他的確沒吃好,他的盤子從頭至尾只有豌豆,除了豌豆還有從睜開眼,肯那張大臉便突然出現在他面前,開始了騙子,騙子,騙子……的沒完沒了的嘮叨。
“不用,我挺喜歡他的,回軍營我想我會解決這一切的。真的。我們會成為摯友!”
邵江一一邊吃,一邊說。
螣柏將車打了個彎,車子正式開出城市,三人看著車外倒退的農莊,沉默了一會,華萊士終於開口問:“你確定,在軍部的療養院,有那個人?他可以?”
邵江一點點頭:“恩,我確定。他甚至比我更加清楚特麗娜有什麼,他明白的比我多,他是專業人士。我……我只是第一把鑰匙。”
華萊士依舊難以理解:“即使找到了又如何呢?關在軍部療養院的都是瘋子?和心理病患者。”
邵江一用額頭頂著窗戶,左右擰了一會,有些艱難的開口,沒錯,這裡所形容的沒有任何字面上的錯誤。他艱難的開口,帶著一絲內疚,很久之後,第一個音節很久很久才吐出來。
“在特里娜,陣亡的人,大部分都是瘋了之後自相殘殺死的。”
螣柏一腳踏了剎車板,扭頭驚訝的看著他。
邵江一仰頭看看車頂,記憶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之前。
“幾年前的深夜,我被叫醒。當時我們已經奉命在塔裡娜外圍駐守了五個月。一直有人在失蹤,我們周圍的帳篷慢慢的在消失,但是上面依舊不停的秘密派遣小分隊進入特麗娜腹地。”
邵江一開啟車門慢慢走出車子,來到田邊盤腿坐下,他看向遠方,思緒再次迴歸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華萊士跟螣柏對望了一眼,一起左右坐到了他身邊,他們不敢打攪他,甚至,華萊士的內心極其興奮,因為他知道,這一層最後的面紗,就會在此被他揭開了。
“我們……坐著木筏,穿著沒有任何金屬釦子的衣服,來到了特麗娜磁能干擾最少的海岸。那天,水面上都環繞著淡淡的霧氣,大家都很害怕,有人已經開始哭泣。
氣氛壓抑,呼吸都難以順暢……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音樂,音樂盒的音樂在對面船上,叮叮噹噹的響起,我們抬起頭,醫生愛比克舉著一個小小的八音盒,對我們笑。
你們知道,每個部隊都有心理醫生,遭遇戰爭創傷後,很多傷口是不好癒合的。我們都喜歡愛比克,他愛笑,非常溫柔的一個人。無論你暈頭轉向,焦慮不安,難以入睡,出現幻覺,甚至拉肚子,你都可以去找愛比克醫生。他總能幫上忙。
音樂聲中,愛比克醫生突然唱起歌,那首……老奶奶跟她的音樂盒之歌……
大家不再緊張,船槳滑動水面,水流流動,還有溫暖的歌在耳朵邊迴響。我記得……那天,愛比克醫生對大家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嘿,孩子們,愛神節快樂。”
我們都笑了,氣氛輕鬆,特麗娜……似乎也沒那麼可怕了……有人說起自己的故鄉,說起上校喜歡的大屁股姑娘……聊的非常愉快,雖然……我很少參加這個,但是我確定我在笑,因為我看到愛比克醫生的時候,他也衝我笑……真的,我們都喜歡那個溫柔的醫生。”
邵江一微笑的看著田地那邊走過的一個孩子,他揹著他的捕蟲網,快速的奔跑。
華萊士沒有打攪邵江一這份寧靜,他耐心的等待著他講吓去。倒是螣柏,他有些焦急的等待下文,他扯扯邵江一的衣服,問他:“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