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大概半小時,楊駱青從裡面出來了,一言不發地背上藥箱子出門,敲開隔壁的大門找那個王嬸,王嬸燙了個大花捲頭,磕著瓜子滿臉的不耐煩:“笑話,我幹啥伺候那個瞎老婆子?”
楊駱青有些惱火:“都是街坊領居,彼此照顧一下怎麼了?我要是方便給她擦澡,還用麻煩你嗎?”
王嬸不屑道:“彼此照顧說的沒錯,那也得禮尚往來,她能給我什麼好處?”
“你——”楊駱青正要發火,被魏九霄給按住了,魏九霄從兜裡掏出來錢包,摸索著把裡頭的一疊錢交給王嬸:“這些權當你的辛苦費,成嗎?”
“喲,這麼多啊!”王嬸把手裡的瓜子一丟,立馬笑眯眯地接過來,“成成成,都好說,我們家做飯我也會給老太太端過去一份,你們放心吧。”
“謝謝了,這是一個月的錢,下個月再付給你。”魏九霄說完,拉了一把還愣著的楊駱青,“走了,回家。”
等到了樓梯拐角,楊駱青杵在那兒不動了,低聲質問:“你幹嘛給那種人錢?!”
“不給錢難道你去伺候老太太洗澡,不怕長針眼啊?”魏九霄笑著揉了一把楊駱青的頭髮,楊駱青顧著生氣沒反抗,手感軟絨絨的特別好,“這個世界上,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靠,你真是錢多燒得慌。”楊駱青問,“那蛞蝓精是怎麼回事啊?”
“鹿蹄草屬陰,蛞蝓也屬陰,老太太獨居陽氣不足,同類相吸之下,就把蛞蝓精引來了。”
楊駱青哦了一聲,伸手把魏九霄手裡的拴狗繩奪過來,瞪著大黃:“楊大黃,你再躲我試試?我看你乾脆改姓魏得了!”
“就是,跟著魏爸爸天天吃牛小排。”魏九霄說著,被楊駱青拍了一巴掌,他歪著頭無奈道,“喂,你不讓我牽狗也太狠了吧,要我滾下樓解氣嗎?”
“我又沒生你的氣。”楊駱青白他一眼,把手遞到魏九霄跟前,“牽著我,甭牽大黃了,我怕它一會兒撞電線杆上。”
大黃委屈地汪了一聲,你才撞電線杆!剛才那是踩到黏液滑倒了啊爸爸!
他倆這邊下著樓,剛才樓下那個緊身裙女孩上來了,看了一眼他倆牽著的手,又看了一眼楊駱青身上破開的白大褂,擠著眼睛朝魏九霄吹口哨:“我說呢,原來看不上我不是因為瞎呀,你倆還挺會玩的——”
“魏九霄,她說啥?”楊駱青滿臉疑惑。
“行了,好奇心那麼重。”魏九霄咳了一聲,捏了一把楊駱青的手,又滑又軟,跟女孩子似的。
楊駱青臉紅,雖然滿身黏液的腥味有點煞風景,不過半夜牽著愛犬跟帥哥散步的感覺真不錯。
魏九霄感覺臉上有些溼溼的,仰頭去看:“下雪了嗎?”
“嗯,飄雪花了。”楊駱青說,“馬上要過年了,明天得去超市備點年貨。”
這都有四年了,第一次有人陪他跟大黃一起過年,雖然魏九霄只是不得已。
“你這小身子板能拿多少東西?我跟你一起去吧。”
哎呦臥槽這麼主動,楊駱青沉默了幾秒,偷偷地笑開,還得憋著說:“好吧,你也不能只吃閒飯。”
大黃因為下雪的緣故顯得很活潑,楊駱青好幾次都快拽不住繩子,偶爾呵斥一聲。
路燈淺黃色的燈光拉長了二人一狗的身影,雪花慢慢落下,竟然顯得有些溫馨。
作者有話要說:
☆、三隻大黃
第二天下午沒病人,楊駱青關了診所跟魏九霄去超市備年貨,大黃進不去超市被留下看家,於是楊醫生順理成章地再次頂上了導盲犬的位置。
超市離小區不到二十分鐘路,兩個人溜溜達達地散步,這會兒學校都放寒假了,逛街的小丫頭不少,看到倆大男人牽著手一路走,捧著奶茶叫成一片,還有要掏手機拍照的。
楊駱青虎著臉:“去去去,瞎吵吵什麼呢,你們這是侵犯肖像權!”
有個姑娘大聲笑:“哇哦是個傲嬌受耶——”
“傲嬌受?”楊駱青心裡怒,憑什麼我就是受?現在明顯眼睛不方便的魏九霄更弱啊!
“你跟一群小姑娘計較什麼,”魏九霄說著,落落大方地攬住楊駱青的肩膀,還比了個V手,“沒錯我們就是一對兒,他在床上可熱情了。”
“啊——”
“臥槽你他媽才在床上熱情呢!”楊駱青憋紅了臉,眼睛跟要哭出來一樣氣得水汪汪的。
“啊!~~~~”尖叫聲更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