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媽道:“我們不是沒想過投靠基地,可你也知道,我們這裡有拖家帶口的,很多非異能者,恐怕他們不容我們。”
“放心。”仲世煌緩緩道,“世青基地接納居民從來不看身份異能,只看品性。”他的話倒是十分威嚴,只是人被溫故抱著,實在缺了幾分氣勢。
孫媽將信將疑,後來溫故讓仲世煌寫了封推薦信給耿頌平,她才有了幾分底氣。
他們離開之後,去了溫故在神州的洞府。
洞府依山傍水,是一座竹屋。仲世煌進屋,見裡面空無一物,“你以前過得這麼清貧?”
溫故笑了笑,撤去屋內禁制,竹床、躺椅、茶几等物便一一現形。“這是我修成元嬰前的居所。”那時候還有點附庸風雅的習氣。
仲世煌倒在躺椅上,閉上眼睛。
“困了?”
“不,我只是在想感覺你以前坐在這裡的感覺。”
溫故摸摸他的頭。以前坐在這裡的感覺?大概是放空吧?
仲世煌道:“一定在參悟天地奧秘吧?”
“……不錯。”
辟穀有個循序漸進的過程,仲世煌強烈要求兩葷一素的待遇。溫故看他滿臉鬍子,形容可憐,由著他去了。仲世煌歡呼一聲,蹦到河裡,沒多久,就抓著一條活蹦亂跳的魚上來。
溫故看他歡喜,也跟著歡喜起來。
洞府沒有調料和爐子,溫故便趕去附近的城鎮買,回來時,仲世煌已經生起火。
他身後,夕陽落下去大半,僅剩下一圈紅輪。河水微波盪漾,風過水聲,輕輕作響。
畫面如此美好,以至於溫故竟不人心跨進去打破寧靜。
“你還要看多久?”仲世煌無奈地回頭,“我餓了,魚快餿了。”
溫故將調料遞給他。
仲世煌將鹽撒在刨掉魚鱗的魚上,又撒了點胡椒,想了想,又放了點香油和花生醬:“我覺得我的創意會帶給我驚喜。”
溫故道:“我覺得你很快就會適應辟穀。”
事實證明溫故是對的,花生醬和魚有點不搭。仲世煌開始認真地考慮用辟穀來剋制自己的口腹之慾,以免再發生自虐口舌的事。
兩人一邊吃一邊聊。
仲世煌順口問起溫故的事。
溫故細細地回答了,說到童年,說到蒼天衙,說到青圭,說到很多。但那句讖言他下意識地避了開去。
這是仲世煌第一次從他的嘴裡聽到兩人相識的完整經歷。他問:“第一次見面,我是不是給你留了個壞印象?”
溫故道:“不,那時候我滿腦子都在想怎麼修好你媽媽喜歡的花瓶。”
仲世煌忍不住笑起來:“我那時候雖然很討厭你,但單獨的時候又很期待你能冒出來。”
溫故驚訝道:“我以為你只是討厭我。”
仲世煌自言自語:“剛開始,我也是這麼以為的。”可事實是,他見到趙樹青時就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熟悉,且因此產生了進一步探究的欲|望。他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趙樹青和白鬍子神仙,哪個是你的本來面目?還是說,神仙可以隨意改變外貌?”
溫故道:“現在就是我的本來面目。改變面貌是一種法術,類似於障眼法,本質是不變的。”
仲世煌滿意了。
溫故道:“說到改變面貌,你打算什麼時候剃掉鬍子?”
仲世煌摸摸鬍子:“沒有剃鬚刀。”
溫故抽出暮海蒼月。
仲世煌:“……”
正文 第65章 煉鼎之匠(上)
仲世煌與溫故認識了這麼久;終於有幸見到他“吹毛斷髮”的劍法。他看著前方刀光劍影,感受著下巴忽冷忽更冷,儘量表現出鎮定的樣子。
溫故練完一整套劍法收功,扭頭看仲世煌正襟危坐。仲世煌問:“剃好了?”
“前兩招使完就剃好了。”
“……你一共使了幾招?”
“一百零八招。我太久沒練劍法,想動動筋骨。剃得如何?”
仲世煌摸著光禿禿的下巴:“……時間太短,完全沒有感覺。你幹什麼?”
溫故撩起他的袖子:“我在找你身上哪裡還有毛,讓你感受得更加徹底。”
仲世煌抬起頭的下巴,猝不及防地親了一口,捂著下面轉身就跑。
溫故:“……”
仲世煌跑回竹屋;溫故坐在地上看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