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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部分

莊洲終於心滿意足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正經了起來,“冬至,我知道你有點兒煩我現在跟你瞎鬧。但是你知道嗎,我根本就不敢跟你正正經經地說這個事兒。如果我現在說:跟我在一起吧。你一定會一本正經地拒絕我的。對不對?”

凌冬至望著他墨黑的眼瞳,心底有一點熱意慢慢暈染開來。有點兒感動,也有點兒狼狽,他竟然被這人用幾句輕飄飄的話就逼到了這般境地,“莊洲,我並不是在考慮接受或者拒絕這一類的問題。不是那樣的。我顧慮的是,如果我現在點頭,或許有那麼一天……你會感到後悔。”

莊洲微怔。

凌冬至想要抽出自己的手,然而莊洲握的很緊,他掙扎不開,凌冬至的表情越發有些難堪起來。從小到大,他很少有被人這般逼迫的時候。他心裡清楚,莊洲這是沒有耐心繼續玩溫水煮青蛙的遊戲,他是在逼著他表態了。

然而他最不願意做的,就是把自己拿出來一層層剖析。他有那麼多的秘密,又怎麼可能說的清楚呢?

凌冬至想起童年時被鄰居打死的那條沙皮狗,想起它在濃墨般的夜色裡發出的註定得不到回應的求救聲;想起小灰拖著半條血淋淋的尾巴縮在排水溝裡瑟瑟發抖;想起去野外寫生時,在樹林裡看到的那群被掛在絲網上奄奄一息的金絲雀,以及當他想摘掉這張網時,攔在他身前的村民們眼裡直白的敵意。那一天,他到底還是被幾個壯小夥子推推搡搡地趕出了那片山林……

當他縮在自己的車裡因為憤怒與恐懼不住發抖的時候,他比任何時候都更加清楚地意識到他是生活在兩個世界夾縫裡的人。動物們的遭遇對旁人而言或許只是一聲嘆息,然而對他卻是真實無比的衝擊。甚至,他經歷過的生離死別都遠比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要多。他的靈魂裡被迫承載了太多的沉重與無奈。

這樣的他,又怎麼能帶給別人希望?

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活得越久對這個世界就越失望。甚至於對自己都沒有足夠的信心。凌冬至不僅僅害怕被別人辜負,他更怕他會辜負別人,害怕有朝一日自己會不堪重負,被身上隱藏的秘密壓垮,徹底崩潰。他的世界存在這麼多不確定的隱患,他又怎麼能攀著這個人,自私地拿他做自己精神上的依仗呢?

這個男人……其實真的挺不錯。

凌冬至的眼圈微微紅了一下,又被他忍了回去。

莊洲一言不發地把他摟進了自己懷裡。凌冬至明明什麼都沒有說,可是不知怎麼,他卻覺得鼻子裡有點兒酸酸的,“你沒有不好,冬至。是我不好,我不該心急,不該逼你。”

凌冬至垂下頭,一滴晶亮的水珠啪嗒掉了下來。

莊洲一時心疼得無以復加,“是我不好,冬至,別哭……”

凌冬至的手慢慢抬起來,環在了他的背上,“不是。”

到底不是什麼,莊洲不敢問。他只是抱緊了懷裡的人,像安撫一個傷心的孩子那樣,一下下地拍著他的後背。

凌冬至把額頭抵在他的肩膀上,略帶倦意地說:“莊洲,我其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好。”

“沒有關係。”莊洲側過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臉頰,“你只要對我的口味就足夠了,好一點壞一點都無所謂。我倒是覺得你還可以再壞一點,免得別人總說我配不上你,說我佔了便宜,一朵鮮花什麼什麼的。”

“我還有很多秘密,”凌冬至抽抽鼻子,“但是都不能跟你說。”

“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了。這個也沒關係。”

凌冬至沉默了一下,“我還怕自己有一天會辜負你。莊洲,你知道嗎,從小就有人說我生性涼薄。我對自己的爸媽都沒什麼耐心,看見我自己的小侄兒我都嫌煩,從來不想主動陪他玩。莊洲,我可能這輩子都這樣了。說不定哪一天我就煩了,就不要你了。”

莊洲抿著嘴角無聲地笑了笑,“那我就在你不要我之前好好地陪著你,賺夠本。這樣就算你不要我了,我也不吃虧。”

凌冬至沒有出聲。

莊洲也沒有出聲。良久之後,凌冬至抬起頭用嘴唇輕輕碰了碰他的下巴,“那我們就試一試吧。”

作者有話要說:冬至願意試著去改變一下自己的生活了,也算是自我突破了~

今天登入進了後臺,發現最後一章V章節的留言比前面所有章節的都多,真把我感動壞了。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會少許多讀者,沒想到還能收穫這樣的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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