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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

凌冬至臉上流露出討饒的表情,可憐兮兮地衝著她搖尾巴。

凌媽嘆了口氣,在他肩上推了推,“進去吧,你爸在陽臺上澆花呢。你跟他有話好好說。這麼大的兒子了,他還打得動嗎?”

凌冬至被她說的心裡更加打怵,換了鞋老老實實地去了陽臺。

凌家的陽臺上種了很多花。養花養魚是凌爸的愛好,退休之後更是三天兩頭地拉著凌媽逛花鳥魚蟲市場,凌冬至習慣了在陽臺上擺花盆,這也是受了他爸爸的影響。

凌冬至從發財樹茂密的葉子後面探頭往裡看了看,凌爸正坐在小板凳上給幾盆剛買回來的仙客來換盆,兩隻手上都是泥,聽見身後的腳步聲,頭也不回地說:“櫥櫃最下面的抽屜裡有把小鏟子,給我拿過來。”

凌冬至答應一聲,屁顛屁顛地跑過去翻出小鏟子,再屁顛屁顛地跑回來。

凌爸接過小鏟子的時候側過頭看他一眼,神情很有點兒感慨的味道,“你這個小兔崽子,在老子面前就從來沒這麼乖過。”

凌冬至臉上微微發熱,厚著臉皮跟他賣乖,“哪有的事兒,你不是一直跟別人說你兒子多乖多乖的麼,可見我本性如此,十幾年如一日……”

“你乖?!”凌爸哼了一聲,眼神不屑,“誰往我的紫砂壺裡灌墨汁?誰把我好不容易淘來的青花筆洗偷出去換了本破畫冊?誰……”

凌冬至一臉諂笑地湊過去在凌爸肩膀上捏了兩把,“哎呀,爸,你還說你老了,我看一點兒都不老。這都哪輩子的事兒了你記得都這麼清楚,可見你的記憶力一點兒都沒退化。”

“滾一邊老實坐著,”凌爸不耐煩地晃了晃肩膀,“沒看見老子幹活兒呢。”

凌冬至忙說:“我幫你。”

“笨手笨腳的,”凌爸很嫌棄地嘟囔一句,順手扔給他另一把花鏟,不放心地叮囑他,“別把花根給我剷斷了。”

“知道,知道。”凌冬至連忙給他打保證,“你也不看看你兒子是幹什麼的,我可是最有潛力最有前途的青年畫家,我告訴你我這雙手可巧了。”

凌爸嘟囔,“手巧有什麼用,心眼不巧。”

凌冬至,“……”

這是被自己親爹給嫌棄了麼?

凌爸神色複雜地看著他,遲疑地問道:“你媽說的那事兒……是真的?”

凌冬至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點了點頭。

凌爸沉默了。

凌冬至的心慢慢揪成一團。他知道凌爸是個很傳統的男人,成家立業,娶妻生子,一直都是他對兩個兒子最終極的期望。他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讓他失望過,沒想到自己都長大了,卻給了猝不及防的老父親當頭一棒。

難過、愧疚、自責在這一刻被兩個人的沉默揉在了一起,讓他有種透不過氣來的窒息感。壓抑的氣氛令凌冬至的眼圈慢慢變紅。

凌爸別過頭,長長地嘆了口氣,“你想好了?”

凌冬至咬著牙沒有出聲。

凌爸低下頭繼續給他的仙客來換花盆,語氣裡卻透出了蕭索的味道,“這事兒要是立冬鬧出來的,我一準兒敲斷他的腿。”

凌冬至從他的話裡聽出了幾分隱藏的深意,一時間心頭劇震,“爸?!”

凌爸在小板凳上直起腰,目光沉甸甸地落在了凌冬至的臉上,一寸一寸緩慢地移動。凝神打量的眼神活像他頭一次認識這個兒子。

凌冬至心裡驟然湧起一股極其怪異的感覺,沒來由的惶恐起來,“爸?”

凌爸似乎想伸手摸摸他,一低頭看見了自己手上沾的泥土,又把抬起的胳膊放了下來,十分感慨地說了句,“兒子,你已經長大了。”

凌冬至的心臟越跳越快,心裡的惶惑也彷彿隨著心跳一層一層疊加起來。他隱隱覺得他老爹的感慨並不僅僅針對他選擇了一個男人這件事,但具體是什麼,他又完全說不出來。這種直覺或許源自一個畫家長期細緻觀察事物的習慣,或許源自靈魂裡一種莫名其妙的本/能。而此時此刻,這種出自直覺的猜疑甚至讓他有種大難臨頭般的恐懼。

“爸,”凌冬至抓住了凌爸的袖子,顧不上理會他手裡還拿著花鏟,“你要是實在生氣就狠狠打我一頓吧。”

凌爸眼裡有什麼東西翻湧起來,又慢慢地平復了下去。良久之後他搖搖頭,眼底浮起一絲疲憊感慨的神色,“你媽跟我說,孩子大了,要跟誰過日子得自己說了算。”

凌冬至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覺得他爸有事瞞著他,而且還是挺重要的事,但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