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句細微的像是被風就能吹散的聲音:“我沒有食言了。”
我跟著他在河道上歪歪扭扭的走著,依舊不敢相信的問他:“真的?”
瑞南的聲音比平時要柔和許多,他沒有停下只是說,“握緊我,不要鬆開。”那一下,我的心一停,很久很久以前,有個人和我說:“你若鬆手,我不會等你。”不會等我嗎……想著想著,忽然左腳一空,身體一輕就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我下意識的想要平衡站穩,卻還是倒在了瑞南身上。
我因為受了剛才那一嚇,心跳的格外快,忍不住的喘氣。
瑞南穿的那件白底桃花衣服顯得他整個人都柔和了不少,沒有往日拒人千里,再加上他精緻的堪比女子的面容竟然覺得平易近人起來。恍惚間一張熟悉的臉在我眼前迅速的閃過,我拼命的想要抓住,可卻連一絲影子也沒有,甚至當我回想時,竟發現自己連那臉的樣貌也回想不起來。我終像是受了蠱惑一般,不自覺地撫上他的臉,滑動著指甲在他眼邊流連,“我喜歡你的眼,像是我夢裡的人。”
瑞南一聽,突然將我推開,力道很小,但對我還是不住的退了一步。他拉起我的手,不再看我:“走吧。”末了,又加了一句,“小心。”
我看著他的背,腦海裡忽的想起好久好久以前我連續做了好多好多年的夢來,夢裡,那個人告訴我,永遠也不要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剛才那緣故,他拉著我格外小心,可雖說如此,那步履竟比之前還快了許多,可也比之前要穩很多。
終於在一片黑暗中我看到了迷漫在灰色霧中的渡口。只見重重雲霧中,忘川河中似乎飄著一盞燈,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他從袖子裡拿出兩枚普通的紙錢,朝著那雲霧的深處照去。
那看似普通的紙錢對上那片黑灰色的濃霧,竟然發出刺眼的光亮,直透射在那迷霧之中。漸漸的,我看到忘川河中的那一盞漂浮著的燈便朝我們這邊飄過來。
我看著那越來越清晰的木筏從迷霧中劃出,船上什麼都沒有,簡簡單單的竹筏,連坐的地方都沒有。當我看到這木筏時一時半會竟然說不出話來,就別說天界了,就凡間的帝王的船都奢侈豪華的不得了,難道偌大的魔界就不能造出一條像樣的船來嗎。
擺渡人穿著灰色的大衣看不出身形,頭上戴著一頂巨大的白色草帽,十分打眼。
當床停泊靠岸後,瑞南伸出手便將他手中的兩符令牌遞了過去。那擺渡人卻沒有接,反而繼續划動這船槳,“君上有令,今日不得渡河。”聲音乾枯嘶啞像是被人活生生扯斷了喉嚨似的,聽不出是男還是女。
我沒聽懂他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見他擺渡要走。瑞南連忙制止,“我是你們主上所邀之人。”
那人卻說道,“今天即便是酆都大帝、十殿閻王也不能壞了規矩。”
瑞南卻不當一回事,狐媚的眼被那河水倒映的散發出迷惑的光:“如果是……”他湊過去,小聲的在那人耳邊說了幾個我聽不清楚的話。
我沒有聽清楚瑞南說的到底是什麼,只是那擺渡人一聽,划著的船槳便停了。白色的草帽下是一張只看得到眼睛的臉,那人的眼掃過燕康,接著便朝我看來。“上來。”說完,便將漸漸劃離岸的木筏又劃回來。
我有些害怕,不自覺的更是握緊了瑞南的手,踏上漂泊在水上不安定的木筏,心中有些害怕,忍不住的說道:“不會突然散架掉下去吧。”
瑞南一聽一直僵硬著的臉就笑了起來,溫柔的將另一隻手擁住我的肩膀,轉而向那擺渡人道:“她從小便怕水,您別見怪。”
那擺渡人聲音依舊嘶啞,像是若無其事但聲音去特別鏗鏘有力:“自從有這河便有我,若有人掉下去,那我就不會再在這條河上。”
我聽完後,頓時覺得羞愧難當,就像是被人發現什麼不得了的秘密似的,心裡覺得瑞南真是討厭我明明是問他,他怎麼還要去和那個擺渡的人解釋?真是丟臉,我堂堂天山老祖怕水這事情要被傳了出去,以後江湖上我拿什麼臉去見人。
於是就不再理他,自顧自的站到船尾,欣賞起忘川河上的風景來,但無奈周遭全是一片黑色的雲霧,看不到兩邊岸上的風景,正當我失落之時,低頭竟然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忘川河水竟然成了萬花筒,像是承載著無數顆各種鮮豔色彩的花叢,像是五彩的琉璃,波光粼粼,將毫無生氣的冥司襯托的鮮豔無比。
我彎下腰,正準備伸出手將那河中飄著的一縷寶藍色的河水撈起,手卻被抓住,人也被帶到他的懷抱裡。“別去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