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失去神智之後的自己會再度發狂傷人,甚至會傷到朱魏,錢風流的眸子裡就盈滿了痛苦。他向來是個惜命的人,可現在,他第一次想到了以死解脫。
“別胡思亂想,你會沒事的!”握著錢少爺青筋暴露的手,朱魏的鼻子酸的厲害。他寧願錢少爺像以前那樣飛揚跋扈,有事沒事就找他們的麻煩,也不希望好好一個人被妖物折磨成這樣。
“再忍忍,我們這就助你一臂之力!”見錢風流的求生意志越來越薄弱,裴天奉急忙在他身上拍了幾下。一陣陣疼痛感傳來,錢風流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些,裴天奉給朱魏使了個眼色,兩人一左一右將錢風流固定好。與此同時,夏宇承已經將自己的寶劍對準了錢風流的眉心。
“你聽好,現在能救你的就只有你自己,別以為你死了就解脫了,如果你死了,那你體內的妖物就會和你的身體融為一體,到時不僅是我們,整個青陽鎮甚至是這天下的百姓就都要遭殃了!”夏宇承的語速很快,可他說的每個字都清晰地傳進了錢風流的耳朵裡。
不知這話是否有醍醐灌頂的效果,錢風流渙散的眼神又重新聚焦,盯著夏宇承看了兩眼,然後鄭重地點頭。
夏宇承緊抿雙唇,握著寶劍的手微微發抖。面對窮兇極惡的妖怪時他未曾手抖,面對害人無數的惡鬼時他也不會手抖,就連前陣子對付鬼妖的時候,夏宇承的心也沒像現在這樣忐忑。看著錢風流那雙視死如歸又充滿信任的眼睛,夏宇承深吸一口氣,把心一橫,一劍穩穩刺出。
劍尖刺破錢風流的眉心,夏宇承將自身的靈力以及寶劍的劍氣一同灌輸進錢風流的身體,幫助他對抗體內的妖物。
平滑的額頭被鋒利的寶劍刺破,一滴圓潤的血珠從眉心處花落,沿著錢風流直挺的鼻子慢慢向下,最後滴落在地面,綻放一朵燦爛的紅花。
隨著大量的靈力湧入,錢風流的臉色稍稍好看了些,體內那股恨不能撕裂他的力量似乎受到了壓制,正慢慢地消停下來,一張發綠的臉總算又有了人樣子。
附體的妖物在多次和錢風流爭奪身體的戰鬥中也損失了不少精力,此刻見有外力幫助錢風流,這妖物也識相地老實下來。體內痛感瞬間消失,錢風流的身子軟軟地倒了下來,要不是裴天奉和朱魏架著他,錢少爺可能就摔成肉餅了。
“這麼下去不是辦法!”收回寶劍的夏宇承說話的氣息有些不穩,剛才他雖然只是和那妖物接觸了一下,但卻感覺到這妖物的法力十分高深。不知是不是初到人間還不太適應的緣故,妖物法力還沒有完全釋放,可如果等它緩過勁兒來,想在對付它就難如登天了。
朱魏想說什麼,最終只是衝著虛弱的錢風流點了點頭,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錢風流滿足地微笑,還不忘衝裴天奉呲了呲牙——你老婆在衝我笑,有本事你咬我啊!
“……”本想將錢風流毫髮無損地搬回床上的裴天奉兩手一鬆,可憐的錢風流站立不穩,一頭栽倒在地,差點沒把門牙磕掉了。
還不等朱魏將錢風流攙扶起來,裴家小院外面響起了叫門聲,緊跟著大門豁然敞開。一路小跑回來的阿黃顛顛地跑進來,見著朱魏先是狠狠蹭了兩下,在接收到裴天奉警告的小眼神後,阿黃向後退了兩步,相當鄭重地彙報道:“修真界人士齊聚青陽山,裴當家讓我回來送個信,大夥立刻到青陽山集合。”
“狗,狗說話了!”聯想起半夜在青陽山所見那一幕,錢風流兩眼一翻,華麗麗暈過去了。
“……”朱魏默默地擦著額頭滴下的汗水——連妖物都沒能把你弄垮,一隻狗說話就把你嚇暈了?!
朱魏真想仰天長笑三聲,可一看錢少爺那毫無血色的臉,朱魏的心又軟了,趕忙彎腰想要把人從地上拉起來。
“小心!”本已將寶劍歸鞘的夏宇承原想去隔壁通知白夏光和越愷刑出發去青陽山的,可他的眼角餘光發現在朱魏彎腰的一瞬間,錢風流的身體突然泛起一道綠光。
和先前搶奪錢風流的身體不同,這次的綠光似乎遇到了什麼十分有吸引力的東西,竟然一躍離開了錢風流的身體,直奔還沒搞清楚狀況的朱魏。
夏宇承眼疾手快,話音才落地,他已經出手將朱魏拉到自己身邊,那道綠色的光暈帶著強烈的妖氣瞬間隱入朱魏身後的阿黃體內。
“……”阿黃無辜地眨了眨狗眼,貌似上次被鬼妖精氣打中也是朱魏突然閃開,它卻沒閃開的緣故吧,為毛今天又事件重演了?
“阿黃,你,你感覺如何?”裴天奉看到朱魏被夏宇承救下,一顆心才稍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