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與血族究竟誰能主宰這個世界,還是由上帝自己做決定吧。
在那三年裡,回過凡爾賽一次。原因是宮殿重修。因為年代久遠,不知道修的話能不能和原來一樣。杜克說還有當年的圖紙,應該能修得一模一樣,不過宮裡原來的那些擺設裝飾都沒了,要完全一樣的話,幾乎不可能。我知道。
我之所以回去是因為那片廢墟里還有兩個花瓶。我想,原先在他房間那隻已經不見了,連片渣都找不回來了,可後來被我摔破的那隻即便是不能找全了,多多少少也能找出點來。
回去之後還是回了自己的臥室,那盆山茶還在,因為仍舊有人打掃,所以山茶只是比原先粗壯了一些,花開得鮮豔。仍舊是從陽臺上進入,推了門站了走廊上,眼前一花就看到他蹲了地上,正在撿隨瓷片,撿完之後揚手將那隨瓷片扔了地上,“嘩啦”一聲猶在耳邊……
一切猶如發生在昨天……只是人已不再,徒增傷悲……
事隔半年之後,我重新回來,從他灑落碎片的那個地方跳下去,而後開始從廢墟里撿經他那一摔更粉身碎骨的瓷片,花了一下午,最後累得眼花,要找全可真的不容易,兜了一兜碎瓷片掂量了掂量,估計也就只有原來的三分之一。
罷,逝去的已經逝去了,再也找不回來,所以索性就算了,兜了那三分之一的東西回屋。
而後去找了個師傅,專門做陶藝的,學了學修補碎片的知識,帶了足夠的用品,回屋自己粘那些碎瓷片。
花了三天時間終於把那些見到的全部粘了起來,卻也根本湊不到一起,零零散散的,因為少了很多,連個架子都沒有,瓶頸和瓶肚根本連不到一起,不過也不能強求,索性就這樣了。
而後我揣著那碎瓶子回了他身邊,在他身旁挖了個坑,把那花瓶埋了,然後我坐了他旁邊,看著那翻出來的新土笑,瞬間淚流滿面……
眼前一片花海,他做夢都想來的地方。
生前不能實現你的願望,只有在死後來實現了……唯一的區別就是,只怕生前一眼就已足夠,而現在耗盡了三年,似乎也未必能夠彌補……
愛上一個人或者只需要一瞬間,而忘記一個人大約需要一輩子。所以,即便是他給我解除詛咒,我還是想著他。
可我只給自己三年。
三年之後,我離開,不是因為我已經忘記他,而是因為在這三年裡明白了很多,就像扎賽爾說的那樣,我老了,似乎什麼都想通了,什麼都不較真了……也或者是因為他的話,我想把剩下的時間給扎賽爾,然後我去了阿拉斯加,小夫送得我。
小夫已經成熟了很多,個子比我還高一點,模樣更是出挑,除了這些,他還被提拔為監察長,也就是安斯艾爾的職務。
小夫一直送到目的地,而後似乎竟然不想離開。
阿貝爾這人看別的不準,看人挺準的。他有話難以開口,我直接替他說了。
我說小夫,比我好的人多了去了,阿貝爾不是什麼好東西。可他一急,隨即接上一句,可是我……
打住,就此打住,我抬手,我知道你只想說一句話,可這句話如果說出來,我們就不會是原來的關係了,很多東西會被打碎,明白嗎?
他看著我點頭,咬緊了唇,想說的話沒有出口。
我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想,阿貝爾還真是個禍害啊,禍害了這麼多人……
阿拉斯加的雪還是下得洋洋灑灑、浩浩蕩蕩的,和三年前一個模樣。
尋了個住所,當地人住的很普通的房子,給了足夠的錢買下,而後就住了進去,當然,我沒有告訴扎賽爾。
每天所做的事情就像那些土著一樣,很瑣碎。白天砍柴,到冰湖裡鑿冰釣魚,做飯,吃飯,喝酒玩樂,而後睡覺。
我在等待扎賽爾那無法形容的極光,等待扎賽爾,等待我久違的愛情……也或者,等待與他重逢的來世……
很多天之後,竟然收到了一封信。有些吃驚,一看就是扎賽爾的筆跡,更吃驚的是信封上的幾個日期,收信時間是三年之前,而發信時間是一個多月之前。
開啟之後那熟悉的字型映入心間。
阿貝爾,不用驚奇,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至少是在三年之後了。這封信設定是在三年之後傳送,而且一定會交到你手上,所以不管你在什麼地方,只要能查到你的所在,這封信就會送到。
不知道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是否還在一起,因為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留住你。如果還在一起的話,謝謝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