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最近太累了,我睡一覺就好了。”我邊說邊輕撫爸爸的心口幫他順氣,“爸你心臟不好,也別太激動。”
“你叫我怎麼不激動?!自己兒子暈倒住院卻一點都不知情,等你從醫院偷跑找不到了澤昊才告訴我,你們一個個就想著法的來瞞我們兩個老人,我們連點知情權都沒有嗎?!”
“這不是不想你們擔心嘛……”澤昊解釋。
“你閉嘴!你的賬回頭跟你算!”爸爸低吼,澤昊乖乖閉嘴倚到了柯言身邊悶頭喝茶。
我揉著發疼的太陽穴思忖了片刻,最終還是決定將這一切緣由告訴他們,他們信不信已經與我無關了,屆時他們把我當瘋子當神經病也隨他們去吧,我累了。
“好吧,我說。”我理了理思緒,緩緩開口道,“你們信鬼神嗎?……”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我將和夏語冰從相識到相戀,再到如今分開的點點滴滴全部告訴了他們,一席話說完,我等著他們審判的時候,偌大的客廳靜得只剩壁鐘滴滴答答的聲音,很刺耳。
“難怪北山公路那次車禍你還能活下來……”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柯言,“也難怪你在全身幾十處骨折的情況下還能行動自如……”
“這……”爸媽的表情都告訴我他們一時難以接受這樣的事實,雖然現在的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事實。
夏語冰消失了太久,連帶著和他相關的人事也在一夜之間銷聲匿跡,我開始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存在,他是我腦中虛構的幻象還是真實存在的那個人……這種強烈的不安吞噬著我,我快撐不下去了……
“我相信,”澤昊攬著我的肩將我緊緊抱進懷裡,“我相信他是存在的,即便此時此刻不在了,他也曾經存在過。”
“我那天不應該說那樣的話……如果沒有說他一定不會走的……是我的錯……是我……”故作的堅強終究崩潰,自我保護的鎧甲在低沉的安慰聲中一點點剝落,在我心裡已經沒有什麼能比讓他回來更重要了。
那晚,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我夢到十歲時候的我在山坡上那顆櫻花樹下邂逅了比我小三歲的夏語冰,他躲在樹幹後面只露出個小腦袋偷偷地看我,滿臉的憧憬和膽怯,而我坐在樹杈上也在打量著他。一陣風吹過,捲起無數櫻花瓣從我們中間飛舞而過,而當花瓣散盡出現在我眼前的卻是已經長大的夏語冰,他含著淺笑站在樹下向我張開雙臂輕聲說:“跳下來,我接住你……”
我在墜落的恐懼中醒來,沒有夏語冰的笑顏,沒有他悅耳低沉的笑聲,有的只是一盞泛著枯黃燈光的檯燈照著我。
被迫停職,搬回父母家中小住,說是為了我養身體實際上也算是半監視,他們總怕我一個想不開就自殺去地府裡抓人,我又怎麼會那麼傻?
然而後來發生的事情卻讓我不得不再次感嘆命運太過奇妙,又太過無奈,幾乎讓人哭笑不得。這天媽媽出去買菜,我和難得能下輪椅的爸爸兩個人在院子裡喝茶,他突發奇想說索性中午在院子裡燒烤得了,於是我就成了苦力去倉庫搬運燒烤架。
就在我開啟倉庫門的那一刻,一種難以言喻的雀躍心情噴湧而出敲打著我的心房,這種心情太過強烈以致我的手都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起來。我順著熟悉的氣息一點點走向倉庫深處,然後我就看見了那個日思夜想,折磨著我幾乎使我瘋狂的身影——夏語冰!!!
看見他的一剎那,所有的喜悅和興奮化作了滿腔的憤怒,我一不做二不休,趁他還沒發現我的時候一個助跑衝過去然後跳起飛踢,硬生生把他踢出幾米遠的距離,在他爬起來之前一個餓虎撲食把他壓到了身下,“二大爺的!你還敢回來!”
“啊?”他滿臉迷茫地看著我,“回來?我一直在這裡就沒走啊……”
我揪著他的衣領惡狠狠壓到地上,“沒走?那老子這一個多月在找哪個畜生?在為哪個畜生傷心?”
“一個多月?!……”他看了看那邊堆得高高的一疊東西,再轉過頭來看看我,眼神始終無辜又迷茫,“我只是找你的相簿看看,我還以為才過去一天……”
“啪!”一個響亮的巴掌抽到他臉上,“一天你個大頭鬼!”
“你又打我……”他的眼中已經含著些淚水,但這不足以消我心頭之恨,都是這個混蛋害的!害得我在法證大樓暈倒!害得我從醫院落跑!害得我在易澤昊和柯言那倆犢子面前哭鼻子!害得我做那些亂七八糟奇奇怪怪的夢!害得我睡不好覺吃不下飯!都是他的錯!
“打得就是你!”說著我又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