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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爺,這是業界公理。為了能把幾十上百萬美金的單子做出去,陪吃陪喝陪玩陪笑,就差陪睡,光以上幾點就已經四陪了。

想想公司裡一些女銷售員,有時候喝酒喝到回公司就哭,還要接著跑單。再想想自己,好歹是個男人,多少也要更上進點呀。

這一天,我又在陪客戶唱歌。按說,這個長點腦子注意點就可以了,這位客戶是個大頭,已經被哄得基本上就要成了,叫了幾個他的朋友一起來happy一下,反正是我公司公款報銷。只是,還好燈光暗淡,否則他們定能看到我臉色白得沁出冷汗。我的一隻手就沒有離開過胃的位置。唱歌前陪他們胡吃海喝,好巧不巧,老胃病又犯了。

被焉甄知道,一定又要罵我。

焉甄現在就像個家庭醫生兼管家,放著他好好的上仙生活不享受,每月總要跑下界一次,來看我順帶罵我不注意身體。

人生能得幾知己,上百年的交情了,自從下界,便和他成了不分上下級的朋友。我在人界漸漸混出了模樣,也不再是當年小仙的稚氣了。

總覺得這些年自己長大了很多,慢慢學會遺忘。

只是胃病也從天界帶了下來,還愈演愈烈。

然後我發現,也有焉甄醫不好的病呀。焉甄每次回去總是帶一堆人界最新的醫書回去,卻總是搞不定我的這個小毛病。

其實我已經習慣,並不在意。就跟很多東西一樣,痛著痛著也便麻木了習慣了。

只是這次比較嚴重,胃裡好像有東西在燒灼,在切割,隔著秋天不算薄的衣服,仍能覺得冷汗有力透紙背的力道。

我手上又用力了些,按得緊緊。已經出去吐過兩次,胃裡早就空了,疼痛卻沒有減弱的跡象。我微微張口,喘了口氣,輕輕揉揉胃部,卻激痛得差點跳起來。

微微鎮定心神,馬上就要輪到我唱了。

居然是一首女人的歌,梁靜茹的《會呼吸的痛》。

靠,這幫人玩起來都不帶假的,要我現在唱這首,飆高音,還不如直接殺了我把胃拉出去祭祀算了。

我卻只能笑笑,略一推辭,接過話筒。手甫一鬆開胃,立刻身子都像要彎下去了。

客戶拍手大聲笑:“來來,給肖先生鼓掌!上次跟你k歌,你這首唱得真是太好了。”

我這廂悔得胃都青了。燈光略亮,長長的mv前篇開始,客戶左邊一個他的朋友挑了挑眉,燈光打在側臉,我立刻注意到了他挺直的鼻線。

不知為什麼,看人總喜歡看鼻線。

從小到大總看到最美的鼻線伴著我認為最美的側臉,也許是習慣了。

我咬咬下唇,看著黑點一個個減少,旋律響起,開始唱。

會唱的歌不多,總喜歡唱這首,算是保留曲目。裡面有些句子,每每聽到,總是心悸。

我唱啊唱,一隻手繼續悄悄地按著胃。我唱得輕聲,話筒裡全是冷落。

客戶與他的其他幾個朋友開始講著什麼,我只能像個灰姑娘,忍痛做伴奏。他左邊的朋友,我眼角的餘光告訴我,一直在看著我,沒有參與交談。

我微微有些不自在,但該死的胃實在讓我沒有辦法分心。

一曲結束,我匆匆站起身來,撲向洗手間。

一陣幾乎吐出膽汁的劇烈抽搐後,我腳步虛浮地來到洗臉池邊,開啟冷水,撲了些在自己全是冷汗的額頭上。嘴裡苦澀得一塌糊塗,突然就覺得有些委屈。

我撐著洗臉池抬起頭,背後突然有人說話的瞬間我也看清了來人。

“不能喝就少喝點,”客戶那位朋友站在旁邊,既不做作抱臂,也不語帶譏諷,只是雙手自然垂落靜靜站著,眉頭微蹙,“不要命了麼?”

我懶得轉身,對著鏡子說:“謝謝提醒。”

鏡子裡的人臉色白得不像話,我拍拍臉,又揉揉。那人終於忍不住動容。

他揚頭:“差不多了,我們要麼早點散。”

我想笑笑不出。

散,這個字說出來多簡單。

“胡先生,”我輕聲說,“剛才李先生介紹說您是點意的主廚?”

他點點頭,不多話。站在那裡身姿都沒有變過,背脊挺直。

真是特別,他一點不像我業務上碰到的那些人。

有句話說得好,無慾無求,才能巍然屹立。

我逼出一絲笑:“點意……是城裡最好的西餐館,真是幸會。”

“你喜歡點意的菜?”他不笑,依然蹙著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