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揉揉。”
“哪裡痛?”
“腳……”離曜呻吟一聲,“快……在抽。”
被窩裡的腳彎曲得畸形,洛宸一邊幫他揉一邊埋怨,“都抽成這樣怎麼不早說?”
離曜眯著眼,顯然很難受,說得斷斷續續,“我……我怕吵醒哥哥……”
洛宸的動作頓了下,他原本埋著頭,淡淡的月光沿著窗戶撒進,在面容上映出一大片濃濃的陰影,顯得陰鬱而可怖。
離曜以為自己又說錯話,最近這個人總是突然發脾氣,讓他都不敢惹了。“哥哥。”沒人應,“哥哥?”又叫了遍,“怎麼了?”
“沒什麼。”把懷裡的腳揉暖後洛宸才重新放進被窩,替離曜理了理背角,“睡覺。”
“哦。”
過了會,又是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還在抽?”洛宸乾脆命人進來點燃燈盞。
這一看,才發現離曜額上全是細細的冷汗。
“肚子痛……”離曜向洛宸伸出手,“哥哥,好冷。”
“蠢奴才,還不快去拿被褥!”
洛宸對離曜越好,對內侍宮女就越惡劣,站著的幾人哪還敢耽擱,趕緊把最厚的床被褥抱了來,細心鋪上。離曜窩在洛宸肩窩上,面色仍是慘白,“哥哥,其實剛才醒之前我做了個夢。”
“夢到什麼?”
“夢到你不要我了……”
洛宸手上的力忽然加大,他微微低頭,離曜正看著他,黑漆漆的眸子清澈得像一汪湖水。
他的目光太執著了,執著得洛宸恨不能撕了那個真正的被注視的“物件”!
“哥哥不會不要你。”
“我想也是。”離曜咧開唇笑,湊上去親了洛宸一下,這才安心地閉上眼。
燈盞重新熄滅,黑暗,無聲無息蔓延,懷裡的人緊緊貼著他,溫度像能直達心底,可是洛宸卻覺得,那溫度其實是冷的,寒潮一樣刮進體內,連骨頭都在隱隱生痛。
上次與矽宣見面,提到離曜,見他愁眉苦臉,原本最喜歡取笑人的矽宣都出聲安慰:“你不必多做自責,就是養條狗,三百年,也該有感情。”
當時,矽宣正旁若無人地摟著宇砂殿殿主,當著他的面毫不顧忌地上下其手,一臉玩世不恭的笑意。
他和矽宣還有月華三人能走那麼近,全因幾近相同的經歷。
眼睜睜看著親人被魔人或殺或辱。
於月華,是淡漠。
於矽宣,則是……嬉笑一世。
另兩人都用自己的方式,來試圖隱藏些什麼,唯有他……把仇恨明晃晃地刻在臉上。
全天下都知道,天界少君視魔人如仇敵,全天下都知道……他刻苦修行,心心念念著有一天騎著戰馬,把魔界踐踏成灰。
父王總是在盛滿蓮花的池旁感慨去年花謝依稀還在昨日,沒想到,今年的花已經開了。
如此漫長的歲月,長達一萬年的壽命,父王竟還因為時間稍縱即逝而惋惜。
他只覺好笑。
難道天天和那個魔帝膩著,也不嫌煩?難道一定要膩歪下個一萬年,下下個一萬年才滿足?
今年,他三千三百歲。
三千歲前的十個三百年其實都是一樣的。練功,還是練功。最多偶爾去矽宣那玩玩,插科打諢一番,再去月華的殿裡坐坐,看看月華萬年不變的冷臉。
然後他有了又一個“三百年”!
原來……時間真的可以過得很快。
☆、(6鮮幣)妖禁111
三百年前,他一心想著娶這個魔人折磨他。
三百年後,他糾結著也掙扎著……究竟是殺了一了百了好……還是……繼續養著……
三百年前,他們三個人在離曜身體上同時意亂情迷,同時意圖讓他懷上他們的孩子。
三百年後,另兩個再度雲淡風輕。
只有他……
黑暗裡,洛宸嘲諷地掀了掀嘴角,腦子裡蹦出四個字──作繭自縛!
“喂……離曜!”
誰在叫他?離曜左瞅瞅右瞅瞅,原來是隻雪白的小貓正趴在窗臺上。
這隻貓看著倒眼熟,可怎麼也想不起是在哪見過。離曜走過去,把貓抱在懷裡,順了順毛,眯起眼笑道:“小貓咪,你哪來的啊?”
“我不是小貓咪!”重桓吹鬍子瞪眼,無論是人身還是貓身,這人見他一次忘一次,真是……讓他傷心透頂!“你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