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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原來爺爺不是爺爺,該叫堂哥。

曼株沙華本就與曼陀羅併名,都是生存限制嚴苛的家族,只是曼株沙華好一些,全迦耶彌多還有一個妹妹作為新的家族之母,而曼陀羅則註定從迦耶彌多絕種:雄株是無法決定品種的。

爺爺(他仍決定這麼叫,反正只是個稱呼)說他的母親,也就是爺爺的伯母,是曼陀羅家僅存的雌性,偏偏她懷孕後一直無法化為原型,不得已之下,整個家族走了一星落,回到這塊荒廢之地,尋到三途河邊的舊家,這才順利伸根抓住土壤。

然,這塊土地終究貧脊地無法供養這家子,於是已成家的男性便回到妻子的家族生活,再無聯絡;單身的也被趕回去,只留了喪偶的男性以犧牲之姿,守護家族最後的希望。

當他落地、種進土裡時,便只剩下父親以沉眠的狀態,把生命力化成養分藉由根與土壤的接觸送與母親。

父親等於是在最後不得已化為曼株沙華時,就捨棄了生命。

想當然耳,即使母親知道她誕下的是雄性,也不會告訴家族這件事,因為不想逼得自己再嫁,於是也維持曼陀羅的姿態,陷入沉眠,將所有的愛連同悲傷一起作為養份養著他。

若非爺爺在封大陸後悶了百多年都發慌了,才不會想起年歲相近卻差了一輩、那個很愛鬧他的伯母,不知幾日蝕以來狀況如何,也就不會找到他了。

之所以一開始不願告訴他這些事,便是怕他有壓力有負擔,愧疚自己的出生害死許多族人,然妖族重家族的天性,使爺爺不得不將這件事說出來。

「還有最後一件事,」從根傳來的訊息很淡,淡到他要很專心才能接收到,「我一直沒幫你取名字,一來身分不對,二來曼陀羅家的男性,得自己去尋找名字。」

在此之後便沒了聲音,幾日之後,那朵本就萎縮成暗紅色的花便落了下來。

讓他訝異的是,心中沒多少悲傷,只是有點懷念身邊有其他聲音。

爺爺腐爛的身軀迴歸土壤,變成了養分,他吸收得坦然自在。

想要快點開花、快點擁有雙腳,但是暗之日蝕卻還沒到,他的生日也還有兩日蝕。為了打發時間,他一直很努力在思考該給自己取什麼名字。

然而一個日蝕都過了他還是沒有頭緒,倒是二十四年來沒有其他人踏足的土地,居然來了客人。

抱著好奇的心,他努力伸展枝葉。

那是一個沒有表情的少女,一個人有目的地走著,而她的目的地是:他面前。

「啊,居然。」少女莫名其妙地蹲下,對著他說。

他很困擾,因為不知道怎麼讓顯然不是妖族的少女透過枝葉摩擦、土壤傳訊,接收到他的問候。

同時擔心起如果這女子不知道他是妖族,把他當作一般無靈性植物怎麼辦?

「我知道。無風但你會搖擺。」

呼!知道就好。

……等等,她接收得到訊息?

「我可以。」說完她又補充一句:「我可以跟任何有意識的生命說話。」

再度打量起少女,他發現自己無法從耳朵分辨她是哪個種族。

「我是『精』,由靈氣元素支撐起的精。」好像前面說了兩句話讓她「練習」夠了,少女這次說得比較多,「姊姊說暗之日蝕·第二星落·第三日,他才可以找到你,但是司予不放心,和我分頭來找你,怕姊姊突然犯傻錯過了。」雖然說的他都聽不懂,只知道那正是他開花的日子,二十五歲生日。

「嗯,聽不懂。姊姊為了讓你聽懂,正在努力同化你的水晶,」突然沉默了一下,少女用一樣的聲音開口:「哥哥。」

這下完全把他驚訝住了。

哥哥?為什麼少女叫他哥哥?明明他連化型也還沒──重點是,母親已經逝去了啊……

「是司予叫你哥哥,我才跟著叫,雖然我也喜歡喊你哥哥。」

「因為姊姊是姊姊所以你是哥哥。」

他完全放棄理解少女在說什麼。

「嗯,沒關係。等姊姊完成,哥哥就會理解了。」說完,少女就慢吞吞地站起,轉身走了兩步,又突然回過頭來說:「對不起,忘了說再見。我要跟司予說我找到哥哥了,等姊姊真的找不到時會帶她來,雖然我不認為姊姊找不到。但是哥哥放心,我不會告訴司予,讓她來吵你,真的。」

於是少女就像出現時那般突然又離去,留下他茫然在原地思索了半日,後來覺得思考好麻煩,就乾脆把這件事擺到一旁,又研究起該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