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他也沒受過什麼較嚴重的傷。 因此,在生平首度嚐到何謂「臥病在床」的感覺時,藍是吃足了苦頭。
不過,說臥病在床也不全然正確。
他這勉強可說是高燒的熱度,完全來自貫穿左肩胛骨的那個傷口。
三天前,為了保護挺身掩護費莉絲的雷伊,他衝出去替兩人擋下這 原本針對費莉絲而來的攻擊。 壓根兒沒想到自己是否會因而喪命,當時他一心只想救雷伊脫離險 境而已,根本沒有時間多想。 但,其實讓人有機可乘地侵入迪菲爾斯完善保全系統的……沒有別 人,就是他自己。
為了讓雷伊能將全副注意力擺在自己身上,他不惜設計讓佔據雷依 所有心神的費莉絲遭人暗算。慾望這種東西,是在獲得滿足後會變得更加貪婪的情感。明明白白地體認到雷伊對自己而言是多麼重要的存在,一向以自我 為本位的藍也要求他能以相同的方式看待自己。 徹底地發揮自私的獨佔欲,他硬是將這種強制的感情加在對方身上 ,毫不講道理的希望他有所響應。
然而明顯的,雷伊最看重的人卻是妹妹費莉絲。
他當然明白,什麼方式是最好的解決方法;只要費莉絲這礙眼的人 消失,就沒有人能奪去雷伊的心思了。 也就因為如此,此刻他才會躺在床上受苦。
呼,這應該叫……自作自受嗎?
他從來不曉得那悶在體內的高熱會令自己如此難受,平時更無法想 像讓子彈在身體上開個洞是這般的痛苦。 儘管如此,藍卻未曾懊悔替雷伊受這個苦。 只要雷伊平安無事,他就心滿意足了。 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為他人做這麼大的犧牲,而願望實現的可 能卻這樣渺小。 他沒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一天! 會期盼他人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這是首次的經驗。 向來,只有他人──不論是生意上來往的夥伴、身旁的部屬,或是 陪在周遭的情婦,沒有一個人不對他極盡所能地阿諛奉承、攀親帶故,希望他只要能稍微注意到他們就足夠了。 而他,卻恨不得雷伊的眼中除了他,就再也容不下其它人。 因為他正是以這種心情看著他的。 只是,事情似乎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藍注意到剛進門的雷伊端來醫生吩咐的退燒藥劑,同時也注意到他眼中那抹猶豫。從昨天開始,他的傷一直都是雷伊在照顧的。 不用說也知道,這是藍的堅持。
昨日,他才醒來沒幾個鐘頭,房裡便擠滿為了想陪伴他,而爭先恐 後並競相角逐的女孩們,吵得他險些沒抽出藏在枕頭下的手槍當場 擊斃幾個好求得安寧。他實在快被她們煩死了!
「全部都給我滾離這個房間!」 原本想忍一忍,讓她們自己死心走人的,畢竟才從昏迷中清醒的傷 患不宜大吼大叫。但最後,他終於忍無可忍。 「妳們要我說幾次才會懂?沒我的允許,擅自闖入的人會有什麼下 場妳們不知道嗎?」
這可不是口頭說說的威嚇而已,身為美洲最具規模犯罪集團的首領 ,藍殺人是司空見慣的事。 因此,即使有幾位情婦原是想借機奪得他的寵幸,也在他的威脅下 卻步,她們可不敢冒這個險。
他原已極端不佳的心情在眼角瞥見雷伊亦隨之走到門邊時,整個人 緊繃了起來。
他明知他所指的「全部」絕對不包含他,竟然還裝傻!
要不是雷伊在門前躊躇了下,回頭想看看狀況,突地發現藍的臉色 不對,於是無可奈何地挪回床邊,藍的怒氣很可能會當場爆發,然 犧牲幾個無辜的人是免不了的。
總之,就是因為這樣,藍髮的燒比主治醫師預期的還嚴重了點。 要說始作俑者是誰的話,所有人的矛頭肯定全數指向雷伊?修馬赫 ,因為向來冷淡的藍是不可能只為了身邊的吵鬧而情緒失控的。 會讓他在最需要靜養時發脾氣,使得傷勢和熱度加劇的,在這世上 已找不到第二人。
只是,當事人一點兒也不這麼認為就是。
這個在迪菲爾斯宅第裡,被所有上自組織幹部、安全人員,下至藍 的情婦和家僕傭人怨懟的,就是集藍三千寵愛於一身的雷伊。 雖然頂著個極為西化的名字,但若單從外貌上看來,雷伊的血統應是不折不扣的東方血緣。
平滑柔順、如同檀木一般漆黑的頭髮,清澈銳利、彷如黑曜岩一樣 明亮的雙眸……
雖和藍俊美的模樣不同,但他擁有輕易便能讓女性著迷的外表。
原本身為美國中情局契約傭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