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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出一抹揶揄的輕笑:“不過是畜生化過來的靈物罷了,怎能入得了仙君的法眼。”

這世間,不論仙道人道,還是神道魔道,自古皆是兩立,何來那些單純的相處。

就仿若此刻一般。

然而,面對這樣的言語,清乾仙君只是不知可否地搖首輕笑,雙目微微下垂,看著桌面深深蜿蜒的木紋。

片刻,說出的卻是另一番話:“本仙君曾聽聞,瑤池邊有座梅林,和這裡的梅山有八成相似。自梅林的癯仙失蹤後,那養在梅樹下的白狐也不見了。由塵老闆你說,那小白狐去了何處?”目光望向不遠處的白色身影,卻仍是一副冷清的樣子,淡金色的雙目遮於帽簷下,仿如沉靜地睡了過去。

幸好,他並沒有不給自己薄面,默了半晌,張開了嘴唇。

“當然是去他該去之地,想不到仙君久居南嶽山,也知曉這些閒言碎語。”

清乾仙君心知,這有著淡金色眸子的白狐並不喜自己,雖也稱不上惱,卻比任何表情更入三分。

他淡淡地敲起溝壑滿布的桌面,不溫不慍道:“閒來無事,總得消遣消遣。不然,一日如千年,百無聊賴。”

“好一個百無聊賴。”對面的人忽然立起身子,語氣不知何意,“真不愧為清乾仙君,真是朗朗乾坤,清閒自在。”

清乾仙君也不惱,置於桌面的手指仍舊點點敲擊著,話裡卻是一抹深思:“原來‘清乾’二字,也可作此解釋,多謝由塵老闆。”說著,瑞鳳眼微挑著看向那白色的人影。

這時,等了半晌的酒釀總算送了上來。

小苗低垂腦袋,四肢不停打顫,微微斜目看了一眼一旁的由塵,又雙目驚恐瞥了一下剛進酒肆的這位貴人,腳下挪不出半分。

由塵見狀,淡然起身,一派自然走到小苗身邊,伸手接過托盤,在他耳邊低聲細語:“回去吧。”

小苗如獲大赦,立即哆嗦著兩隻腳,跌跌撞撞爬回了內院。

一一將酒壺酒碗放置桌前,由塵清冷地指了指:“酒來了,仙君請用。”

清乾仙君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伸手拿起酒壺置於鼻間淺吸一下,神情有一抹詫色,又看了看酒壺,道:“好酒,勝於瓊漿,百年難得。”

倒不是奉承違心之話,字字皆是出於真心。

“過獎。”微微頷首,語氣卻仍舊驚不起漣漪,聽不出一絲欣喜的意味。

清乾仙君不由得暗自苦笑,看來他也並非是人人都想討好的物件。

緩緩吐出一口氣,抬首忽見由塵漸離桌邊,即出聲留道:“不知本仙君是否有幸,請得由塵老闆賞光,與本仙君把酒言歡?”此話一出,自己倒是先愣了一愣。

怎的今天不喜清閒,越發想留下眼前這個人?不,是妖。

氣氛沉滯了半晌,白色的身影終是轉過身來:“甚好,是由塵高攀了。”說著,撩起衣襬端坐於清乾仙君面前。

抬手拉下披風的帽簷,一頭雪白的銀絲展露出來,奪人心魄。

清乾仙君一怔,雲淡風輕的面上露出一抹驚豔的神色,卻也是稍轉即逝,白馬過隙。

“本仙君還曾聽聞,瑤池梅林內的小白狐是天生殘狐,終生修不得九尾脫煉妖胎,又身有殘疾,兩眼夜不能視。更甚者,魂魄曾經天雷轟頂,差點落得個魂飛魄散的下場。是梅林癯仙灌注仙氣,生生將魂魄縫進體內,潔白如玉的面板印滿了紅色梅花,加上那絕色的姿容,是難得一見的美物。只可惜,現下也不知所蹤了。”

一番話說完,杯中已盛滿清香四溢的酒水,泛著淡淡的光澤,就像面前的人一樣,冷清卻又散發出獨特的氣息。

將酒壺置於一邊,由塵拈起酒碗輕輕晃了晃,鼻間香氣更甚,然而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的眉宇似乎淺淺皺了一下,而後微垂下眼眸。

看來真把那肥貓兒嚇著了,居然拿了“驚魂”出來。

不動聲色地只是擺弄著盛滿的酒碗,由塵輕聲回道:“仙君的想法真是奇妙,我道仙君怎麼有幸光臨寒舍,原是在下沾了個狐親,受得仙君賞識。”目光仍舊落在泛著光澤的酒水裡。

清乾仙君卻繼續說:“本仙君聽聞人間傳言,由塵老闆也有眼疾。”

倏地放下酒碗,由塵抬起眼眸直視對面咄咄相逼的人,唇角淡笑:“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罷了,這凡人可沒有金色的眼眸。”

清乾仙君與他四目相對半晌,心底總有什麼在蠢蠢欲動,他忽而搖首朗聲笑而不語,讓對面的人有一瞬間的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