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塌了。
女媧娘娘曾用五彩神石和自己的身軀堵住的天頂缺口,此時,竟轟然迸裂了。
“嘩啦--”
天水瞬時傾倒而出,本還是幾縷滲出的細小水流,而後卻隨著缺口塌陷的愈發快速,只片刻之後,便是巨大的洪流瀑布傾下人間,即使隔得那般遠,聲響也是震耳欲聾。
消瘦的肩有些顫抖,由塵的耳邊聽到遠方的百姓哭嚎的悽慘聲音,失明的雙目甚至看到水淹世間的慘像。
天頂塌陷,天水滌盪人間,那巨大的缺口若不堵上,只消半日,整個人間都將成為洪荒一片,屍橫遍野,滿目瘡痍,生靈荼炭。
“帶我去仙界,帶我去仙界……”起身摸索上前方的粗大樹幹,由塵的聲音失了些許鎮定,卻更是堅定,“老天爺,你還在猶豫什麼。難道真要看到人間劫難過後,血流成河,才能驚醒過來?你是蒼天,怎能如此自私,帶我去仙界,”轉而又道,“天泉之井,與天同齊的天樹,若你還有一絲神思,一點憐憫,又怎能見人間如此,袖手仙界亂作一團。你是天地初開的靈瑞之樹,為何就不能睜眼看看這三界的磨難,望一望天地的風雲變色……”
周身忽而剎那被萬丈金光包裹,遮天蔽日的天泉之井,緩緩顫動了一下蒼老茂盛的樹枝,好似一個巨人一般,兩邊緩慢地擁向身前渺小消瘦的人影,輕柔地將他托起。
一時間,枝幹向天生長萬里,雪白枝葉的光樹託著枝頂上的人,穿破滾滾黑雲,直上九重雲霄。
耳邊是呼呼的寒風,仍舊夾雜著淡淡的人間哭嚎。
由塵堅定地望著前方,雙目即使看不清一事一物,心底卻是一片澄澈。
此去不知是何光景,但是,他知曉自己要做的事,每一件都不可缺少。
心落繁花,花滿地;花降凡塵,霜滿天。繁花落盡,年華耗;百年回首,容顏消。
宿命,宿命,紅塵囂擾,浮華一世轉瞬空。死劫本是逃不開,如今,終是該做個了結了。
濮落啊濮落,你知曉真心所在,到頭來卻不來尋覓,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僅是因為癯仙之事令你如此耿耿於懷。
麓公的話你怎可輕易相信,他的妖言只能激起你心中的魔障,又怎可為你解除疑惑。
由塵與你相識不過四季變換,你卻為由塵失了那麼多,你讓由塵情何以堪。
你一直問我的真心在何處,為何到了此刻,卻一聲不響地退縮了。
痴傻,痴傻,竟想不到他們都是痴執傻氣的人。
“濮落,我來給你答案了。”
嘴角淡淡揚起一笑,剎那芳華。
×××
“清乾,你竟敢與妖界勾結!引來妖人大襲天庭!”
濮落佇在瑤池邊的梅樹下,淡淡地仰望著身前的紅梅,已經好些時候。
二郎神君見他依舊對自己視若無睹,心中怒氣升揚。
他本守著瑤池守株待兔,也等到了清乾仙君自投羅網。可是,他心中實是氣不過,只因到現在,那樹下的尊貴仙人依舊目中無人,只痴痴地望著那棵孤立的梅樹。
握著神戟的手微微收緊,二郎神君不甘心地定定望著濮落,直想衝過去親手斬殺了這什麼蒼天異子。
現下妖界大軍來犯,直破九重天,天兵天將幾乎全去迎戰,守住每重天的天門。然而,那昏天暗地的妖氣,仍舊勢如破竹地衝破雲霄。
更令人為之震撼的是,天頂坍塌,天水直墜凡塵。他的第三隻天眼即使不開啟看向人間,也能想象到人世已是生靈荼炭,洪荒遍野。西王母娘娘更是孤身前往天頂坍塌之處,想要煉石補天。
可是,何來五彩神石?
再者,《太元山書》不是已經修訂了嗎?
為何妖界竟還趁著無天劫現,人間遭難時,偷襲仙界。偏生此時天兵天將因為擒拿清乾仙君,全無準備,以致沖天妖氣此時直上了七重天,令人為之大駭。
這難道不是清乾仙君與妖界事先串通?先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以致天庭大開,天將稀少,而後無天劫現,天頂崩塌,人間遭難,妖界便率領千萬妖兵乘虛而入!
想不到,一介仙君,竟會為了一隻狐妖墮落到如此地步,膽敢與妖邪勾結,想要覆了天界。
“二郎神君別發火,本座可沒有和清乾仙君勾結呢,”輕佻風流的第三個聲音,突兀響在二郎神君耳邊,伴隨著摺扇開啟的嘶啦聲,“神君好好看看《太元山書》,那上面可清楚寫著,‘妖王鯔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