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塵聞言抬頭,清魅一笑:“你在說笑?”
雙目對視,濮落沉聲問:“我像嗎?”
由塵回過頭去,嘴角略微勾著一抹淺淡的弧度,緩緩搖首:“我真不知,你腦子裡到底想的什麼。”
濮落移開目光,看向院中來來往往相互攀談的人,一張張臉眉開眼笑。他不明白,為什麼別人的喜事,那些無關緊要的人也會那麼開心。
“其實,我挺好奇你和太守千金說了什麼,為何你回來之後,她會性情大變,甘心嫁與他人。”
片刻之後,濮落如是問道。
淡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由塵清漠地說:“我只是說了應該說的,她明白就好。”
“你的心,真冷。”
“……”垂眸淺吸一下,那瓷白的容顏泛起苦澀的笑顏,“是啊,我也覺得很冷。”
“上仙!上仙!”
濮落剛想說話,忽然被樓下突如其來的吼聲從中打斷,英挺的眉宇不由輕蹙了一下。
“何事。”
低沉的聲音,伴隨著俯瞰而下的視線,方才還大呼小叫的家役不由打了一個寒戰,背脊一陣發涼。
“哦!是……新娘子來了,王爺和太守大人讓小的請上仙和公子下樓,前廳客人都到齊了。”
濮落看了眼由塵,對著窗下忐忑不安的家役清淺點頭:“你退下吧。”
“是,是!”家役抹了抹額上的冷汗,弓著身子告退離去。
前廳,香案上香菸繚繞,紅燭高燒,一個大大的喜字,投下一片紅光。
“世子,世子這邊!”
“新娘……新娘子!呵呵,新娘子!”紅袍長衫,白玉束髮,英俊的面目頓時更為陽剛堅毅。只是,眼裡的傻氣不褪一分,讓如此俊朗的新郎官,平添了一份憾意。
爾恪緊緊拉著竇瑺羿的手,生怕他走錯一步,方才引贊之時,竟對著自己拜了一下,喊了聲“娘子”,害得他當下紅了臉面。
身後是紅綢所牽著的新娘子,大紅色的鳳衣鳳冠和蓋頭,都繡有鳳龍圖案,彩飾的衣冠陪著那嬌小的身姿,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新娘絕非凡貌。
只不過,那走路的姿勢,實在是太過小寸蓮花了。好似前面的新郎官不扯動紅綢,這新娘子便害羞的不肯上前。
剛走至花堂前,廳裡有些大膽的人,頓時鬨鬧起來,有說百年好合、早生貴子的,也有說郎才女貌、白首偕老,總之句句皆是好話,聽得人身心舒暢。
“各位,請稍安勿躁,待小兒行完一切禮儀,定好生招待各位。”青鳳王面露笑顏,深邃的眼裡也泛著一絲喜意,整個人看起來易相處許多。
眾人安靜下來,喜娘笑嘻嘻地站在新人一側,搖著手中的紅扇,教新人行禮之事。
“小子,站一旁去,世子行禮,你扯著他作甚?”
紅扇一下打在爾恪的手背上,爾恪驚了一跳,吃痛放開手,慌忙點頭:“我知道了,了,知道了。”
“爾恪,你去哪裡?”竇瑺羿回頭一看,見爾恪要離開自己身邊,頓時嘟起嘴來。
“哎喲,世子,新娘子等著你拜堂呢。”說著,喜娘扯過竇瑺羿拉到蓋著鳳龍蓋頭的新娘身邊,抹著紅胭脂的嘴笑得合不上,“好事成雙,好事成雙。”搖著紅扇媚聲念道。
“我要爾恪!我不要成親!”竇瑺羿忽然大鬧起來,瞪著英俊的眉眼,像是要與喜娘死死對峙。
喜娘臉色一變,笑容不甚自然:“世子說的什麼傻話呢!好好的新娘子不要,你還要你那個奶媽似的小廝啊!以後就是成家的人了,可不能這樣!”說著,瞥了一眼正暗自尷尬的爾恪。
“羿兒,不準胡鬧。”上座之上,青鳳王沉聲低吼,輪廓分明的臉頰是竇瑺羿所缺失的剛毅。
竇瑺羿縮了縮脖子,絞著手指,低著頭看了青鳳王一眼,又看了爾恪一眼,終是隨著喜娘走到嬌小的新娘身旁。
“誒!這就對了嘛!”喜娘抬扇捂嘴,眉開眼笑。
“痴兒。”一旁站得不遠的張仕遠,卻是暗自冷哼了一聲,就在身旁的文史,不由猛瞪了他一眼。
“好了好了!新郎新娘拜堂了!”
“等一下!”一聲清澈細小的聲音,打斷喜娘的高喊,“我不嫁。”
“嫣兒,胡鬧!”看著突然掀開蓋頭的霍芷嫣,一張上了妝容的臉頰,更加精緻,上座上的霍麒淶臉色煞白,胸口升起一團怒氣。
一旁的青鳳王,暗自蹙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