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子白白胖胖的,像一個個白瓷娃娃。
他心中歡喜,想著若以後這些蓮子能開出一百朵蓮花來,將會是一幅怎樣美好的光景。
方才那和善的青衣男子說了,這聖蓮很好養活,只要撒在他小院的池塘裡便可。
天庭氣候溫和,隨時都可以將蓮子播種下去。
他迫不及待地將蓮子捧在手心拿了出去。
院外的雜草已經很久無人處理了,有些長得都比他高了。
不過他不甚在意,在他眼裡,一草一木皆是生靈,沒有優劣之分。
若這雜草愛陪他伴他,那他便願意讓它們在這裡肆意地生長。
將一百顆蓮子小心翼翼地撒了進池塘去,他趴在池塘邊的大石頭上,看著平靜的水面發了一會呆,直到被風吹得有些涼意了,這才動身回房。
一進門,便看到那顆黑色的蓮子孤零零地躺在桌子的軟布上。
他盯著那黑色的蓮子看了半晌,想起它的不合群,忍不住扁了扁嘴。
將蓮子用手指拿起放在眼前,“小黑怪,現在就你跟我最像了。”
也是這般被人嫌棄,更是如此孤獨。
“你可要爭氣些,好好地給我活下來啊!”
他囑咐完,也不管那黑蓮子能不能聽到,也姑且算是聽到了。
跑到院子後方,他從角落堆裡找到了一個閒置的大青瓷盆,然後又用小鏟子在池塘邊上挖了許多塘泥,滿滿地喂上水。
將手中的黑蓮子鄭重其事地種了下去,看那黑色的小東西淹沒在塘泥之中,他還是免不了有些擔心。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活下來呢?”
林天一的思緒幾乎與那小胖孩的同步。
看到那清澈塘水中倒影出來的幼嫩五官,果然與自己小時候的一模一樣。
正在驚訝之餘,眼前的場景又一陣扭曲變幻。
原本的水邊竹屋沒有了蹤影,高大巍峨的天庭也不復存在。
無論是真正的平和或清冷的寂寞,在此刻都化成一片紛飛的戰火。
周圍皆是斷壁殘垣,刀槍冷箭。
火光沖天。
原本應該穿著光鮮的仙人此刻正灰頭土臉地狼狽應戰著,整個天庭陷入一片火海。
喊殺聲震耳欲聾,血肉飛濺,白玉砌成的地面早已看不出原來的色澤。
雷火吞噬著死去的軀體,也不知是仙是魔。
空氣中散發著各種燃燒之後散發的腐臭味道,直令人作嘔。
“逃啊!還愣在那裡做什麼?!快逃!!!”
一聲雷霆般的巨吼在耳邊炸起,他回過神來,這才看清了那個奔至眼前的人。
“安樨?”
林天一指著那長髮凌亂,渾身浴血的人驚訝道。
“你瘋了?連我名字都記不住了?不想死的就快跑!”
安樨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扯離那一片混亂。
他們匆忙逃竄著,不斷地有人衝過來試圖擊殺他,但都被安樨的剔骨雙刺給解決了。
他慌亂不知所以,只得問道:“我們為何要逃?他們為何都想殺我?”
安樨一邊保護著他,一邊用奇怪的眼神望盯著他看。
“你別告訴我你失憶了!”
只是現下的情形並不足以讓他多做詢問,安樨直接無視了他的疑惑。
“哈,真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讓天帝遇到了百萬年不遇的天劫!魔界那幫宵小的扯火打劫反而幫我們,我們趕緊有多遠就走多遠罷!”
“走?”
他看了看眼下的亂象,方才後知後覺這還真有些趁亂私奔的感覺。
“仙君,以後你便自由了。”
跑到一片煙霧繚繞的群山之邊,往下望去,是不見底的深淵。
“仙君?你說的是我麼?”
他指著自己的鼻子,疑惑地看著安樨。
暫時得歇口氣,“安樨”似也覺得眼前的“仙君”似有些異樣。
正要開口詢問,誰知身後又有吵雜的聲音炸起。
“不好,追兵來了!”
已經沒有時間考慮,“安樨”拽著他的手,濺滿了鮮血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狀似興奮的表情。
他實在不能理解在這種兵荒馬亂外加猖狂逃命的時候,安樨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還沒等他想通,安樨已經緊緊地拉著他的手,把他拽下了萬丈深淵。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