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佳也知道馬智指的是江朔江大人,“都說江大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勾結宦黨為人所不齒,文博兄竟是讓我去投靠他嗎?”
“韓大人以企圖舞弊給我們定罪,”馬智道,“我們要擺脫這個罪名,必須找個能說得上話的人!而這世上能與韓大人抗衡的只有江大人……”
“不行不行不行!”司馬佳驚恐地搖頭,一邊後退,“先時想籠絡韓大人,就馬屁拍到了馬腿上,落得個不能出仕;這會兒你又要讓我去找江大人?我可不敢想會再發生什麼了。我寧可認命,回鄉務農……”
說到“務農”,司馬佳的心抽動了一下。其實他說歸說,內心深處怎可能像說的一樣輕鬆?
“不不,這次我去找江大人,不會再連累賢弟了,”馬智道,“我只是突然想起這最後的法子,回來討你個點頭,就去打點。”
司馬佳低著頭,道:“不,文博兄,你是怎樣的人品,怎可巴結那種人?我們讀書是為了做官沒錯,但為的是做像韓大人一樣品行高潔的清官,不是為了一己之私阿諛奉承的糊塗官員;為的是為天下蒼生謀福祉,不是為了……”
“子善,那些都是誇誇之談的鬼話,為什麼你還不明白!”馬智痛心疾首道,突然一步向前,想要抓住司馬佳。司馬佳生怕手裡的試卷被發現,趕忙後退一步。
虺圓滿在旁邊看著,還沒來得及上前護住司馬佳,司馬清已經跳了過去,喊著“不許碰爹!”推了馬智的腿一下。
“清兒!”司馬佳看不得孩子如此無禮,嚇得扔下了手中的考卷,蹲下身拽過司馬清,“你要是再這麼粗魯無禮丟我的臉,我可真要打你了!”
“別別,別打孩子啊……”虺圓滿要打圓場,被司馬佳狠狠瞪了一眼。
“你是怎麼教的孩子,教出這副不入流樣子,我還沒和你算賬!”司馬佳怪起虺圓滿來。
虺圓滿不好辯解,先把司馬佳抱走再說。馬智在旁看著,卻沒管他們家庭的紛爭,而是一眼看到了落在地上的考卷。
“這是……什麼?”馬智撿起卷子,“這上面又禮部的印鑑,難道這是……考卷!”
“你們怎麼會有這東西?”馬智拿著卷子直起腰,面色凝重,“子善,這真是會試考卷?”
虺圓滿繞到馬智的背後,以手作刀,在馬智後頸處佯作劈下去的手勢,向著司馬佳擠眉弄眼。司馬佳知道他的意思:先撂倒馬智再說!
但司馬佳是不會動手的,虺圓滿又不能傷人,所以馬智暫時安然無恙。
“文博兄,你先把卷子放下,容我慢慢和你說……”雖這麼說,司馬佳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又如何能讓馬智相信。
“考題,考題是什麼,給我看看!”馬智似乎並不願意追究考卷的事,而是直接問道。司馬佳倒是很能感同身受這種心情,他們準備考試準備了一輩子,考題就是他們人生中最想知道的謎底。
“我抄下來了,給你看。”虺圓滿在旁邊聽著,掏出一張紙來,紙上歪歪斜斜地描著四個字。
之子于歸。
“之子于歸……”馬智接過紙條,念道。
“這是什麼意思啊?”虺圓滿問。
“《詩》雲,之子于歸,宜其家人,”司馬佳答道,“宜其家人,然後可以教國人。”
“那又是什麼意思?”
“讓全家人和睦,才能讓一個國家的人都和睦,”司馬佳解釋道,“想要治理國家,必須先管理好小家。這就是個治國必先齊家的道理。”
馬智在旁,小聲地念道:“所謂治國必先齊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無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於國……”
虺圓滿聽他們兩個背書,聽得一頭霧水,卻見他們兩個都漸漸沉默了,良久,司馬佳竟說了一句:“圓滿,你帶清兒出去等一會兒,我和文博兄有些話要說。”
虺圓滿沒想到自己竟要被趕走了,眼看著要留司馬佳和馬智獨處一室,虺圓滿也挺不樂意的,但還是抱起司馬清,臉上笑道:“那你們聊,我就在門口。”
等虺圓滿走出房,司馬佳去掩了房門,再回身,對馬智說道:“文博兄,不瞞你說,這卷子是偷來的。可是我沒打算用它做什麼,更不可能讓你去求江大人。若說我一點也不怨你那是假話,我沒那麼快想得開,但也沒那麼快一錯再錯。文博兄,你要是真的為我好,就不要再鑽營什麼出路了,和我一起回鄉,半耕半讀,料理家室。就如同考題所說的,宜其家人。如果我們連一個家都管不好,又哪來的能力治國呢?又憑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