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房的路上,聽見少爺的房裡傳來了些聲音。馬四怕是少爺晚上醒了,叫水喝,又不見孫媽動彈,便走到司馬佳窗外,小聲問了聲:“少爺,你醒啦?”
馬四沒聽到少爺回答,可窗內那聲音還持續著,並且,越接近,就越聽得清晰:似乎是兩個人的聲音……只聽有人在窗內道“叫我相公”,那聲音略耳熟,馬四正在想是誰,接著他家少爺的聲音便傳了出來:“相公,相公!”
馬四不是不通人事,聽清楚了那些喘息和呻吟,再加上這兩句,他兀自在黑夜裡把臉漲得通紅,掉頭便溜了,還不敢發出太響的腳步聲。
次日馬四看到虺圓滿,終於坐實了他對昨晚那另一個聲音的猜測,真是沒想到啊沒想到,沒想到這貌不驚人的虺公子,居然跟自家少爺是那麼回事……剛想開口叫“虺公子”,又覺得自己的表情已經出賣了自己偷聽到了什麼的事實,想來想去,窘出一頭汗,竟然整出個“姑爺”來。
虺圓滿聽到這兩個字,哈哈大笑了起來,司馬佳從房裡走出來,皺著眉道:“一大早的,鬼叫什麼?”
虺圓滿剛要指馬四,說“他……”,一回頭,馬四已經溜了。
“我要晨誦了,別吵我。”司馬佳邁進書房去,準備拿書出來,沒料到虺圓滿也跟著進去了。
“你進來幹什麼?出去出去!”司馬佳嚴厲斥責虺圓滿。
“你這一屋子都是‘聖賢之書’?”虺圓滿不聽他的,從書架上隨手抽下一本來翻,被司馬佳一手奪了回去。
“別亂動好不好?”司馬佳道,“你又不稀得看這些。”
虺圓滿也不跟他搶奪,袖了手又去看別的,一眼瞄見書桌上有張攤開的紙,之上寫著兩個漂漂亮亮的正楷字。“咦,這是你寫的?”虺圓滿拾起那張紙,“你寫我名字做什麼?”
司馬佳被他發現了昨晚無意間寫下的字,明明臊得不得了,嘴上還要逞強,道:“誰說那是你名字了?我寫個吉利詞兒不行啊?”
“吉利詞兒?”虺圓滿不知是真傻還是裝傻,竟然像是真信了的樣子,“哦!是不是你外公做壽,你想寫點吉利話兒?”
“知道就好!”司馬佳忍住笑,拿了書走出書房,虺圓滿也跟屁蟲兒似的出來了。
司馬佳站在天井裡誦讀,拿眼睛的餘光瞟著滿房子亂竄的虺圓滿,心下還是有點嫌棄他,但不知怎麼的,現在看他,倒是順眼了起來。
虺圓滿竄到天井,笑著問司馬佳道:“你好好讀你的書,看我做什麼?”
“我看你像個沒頭蒼蠅似的,瞅你這傻樣樂一樂,”司馬佳道,“把你那雲朵再叫出來我看看。”
虺圓滿抬頭看看天,道:“又沒太陽,你要它做什麼?”
“誰說我要擋太陽了?”司馬佳沒忍住,笑了,“我看看你還有什麼本事,能讓那雲朵變成幾個模樣。”
司馬佳想起昨天晚上那變來變去的雲彩形狀,覺得還是挺有趣的。
“我沒別的本事了,”虺圓滿說話間已經變出了那朵小云,“我們一族,修煉的法術都是雲啊雨的,你知道的嘛,為了有朝一日得封成龍,可司一方雲雨。”
“那你那雲最大能變多大?”司馬佳問,“司一方雲雨,總不能就靠這麼個小東西吧?”
“嘿嘿,我法力低,就只能這麼大了。”虺圓滿嬉皮笑臉,讓那朵小云彩在他指尖上跳動。
“那管什麼用?”司馬佳撇撇嘴,“就靠這個,怎麼能司一方雲雨?”
“真成了龍,肯定就不止這麼大了啊,那時候,我就有好~大好~大的雲,”虺圓滿用手比劃著,從天井這頭跑到那頭,也沒比劃夠,“還能打雷能打閃的,可威風了。”
司馬佳被他逗得發笑,道:“那你現在手上的這朵,除了能擋擋太陽,豈不是什麼用都沒有?”
“誰說沒用!”虺圓滿瞪了眼,道,“還能澆花。”
說畢,他手頭的那朵小云真的飄向了角落的盆栽,在葉片上方落下了幾滴雨來。
司馬佳忍不住笑出聲來了。
這兩人在這頭調笑著,恰好孫媽抱著孩子從屋裡出來,虺圓滿看到孩子,便要抱一抱,孫媽說:“正好,你們帶著,我做飯去”便上前面去了。馬四憋了好久了,看到孫媽立時衝過去,道:“孫媽!”
“幹什麼?幫我生火。”孫媽道。
“孫媽!”馬四壓低了嗓門,問道,“你昨天晚上,有沒有聽到什麼動靜啊?”
孫媽看看他,拿手扶了扶頭髮,道:“當然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