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裡說得清清楚楚,我初看不明白,後來年歲越大,經歷得越多,越能瞭解這句話的含義了……”
司馬佳的這番惆悵不是沒有道理,但虺圓滿也並沒有好法子來化解他的這股憂鬱之情,此時若是能適時地說上幾句甜言蜜語,至少能哄得司馬佳暫且放下這些憂思。偏偏虺圓滿又不是慣會說好聽情話的人,竟然說:“沒事,你現在雖愁這些事情,但很快就會有別的煩惱蓋過這個去,人生在世就是煩惱堆煩惱,然後……然後可能就像你說的,突然結束啦!哈哈哈哈哈……”
司馬佳聽這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不過,也正如虺圓滿所說的,下一個煩惱到來時,他也就沒空去想這些遠的了。
下午本該送戴老爺子回去,但司馬佳沒送,到了快晚上,老宅那邊就派人來接,司馬佳只說:“外公在這兒玩得高興,今天留下住一夜,明天再說。”
老宅派來的人無法,只得抬著空轎子回去覆命。司馬佳與虺圓滿住進了用庫房清出來的房間裡,讓外公住了他們原來的屋。戴老太爺睡覺倒是不擇席,吃過晚飯沒多久,就坐在椅子上打呼嚕,司馬佳給他送去床上睡了。到了半夜,虺圓滿醒來想撒尿,暗裡沒看清,一下床便迎頭差點撞上一個黑影,嚇得大叫:“有鬼啊!”
司馬佳被他吵醒過來,下床點了燈一照,原來是戴老太爺。老人晚上醒了,頭腦不清楚,找不著茅廁,滿家裡瞎跑,故而撞進了這裡。司馬佳趕忙先不理嚇得縮到床上的虺圓滿,來問外公:“外公怎麼了?是要去茅房嗎?”
戴老太爺愣怔了半晌,答道:“這龍尾硯給我進一批,揀些雅的送到京城去賣。”
司馬佳給這牛頭不對馬嘴的回話唬了一跳,思忖了一下方才明白過來:這是又糊塗了。便攙著外公道:“硯臺的事明天再說,今天這麼晚了,先睡吧。”
扶上外公,司馬佳的鼻子嗅到了一些異味,讓外公回屋脫了褲子,很快弄清:原來老人沒找著茅廁,憋不住就在褲子裡尿了。司馬佳雖嫌髒,但大半夜的不好吵醒孫媽,便自己拿了自己的乾淨褲子給外公換了,又把尿溼的褲子丟到外頭,等明天孫媽處理。
第二日清早,老宅又來人了,不同的是,這次由大舅母親自來接,欲知司馬佳怎麼打發的大舅母?且聽下回細說。
☆、36第三十五回
這天虺圓滿和馬四剛上工;司馬清剛出門上學,大舅母便親自來接戴老太爺,司馬佳迎出去,道:“舅媽這麼早就來了;外公還睡著呢。”
“我知道;”大舅母被司馬佳擋在了門外;“等老爺子回籠覺醒了,就接他回家去。”
“舅媽也太心急了吧;就讓外公在這多住幾日都不行?”司馬佳道。
“在這兒畢竟少人照顧;還是回老宅,能放心些。”大舅母說得都挺在理。
“有我照顧外公,”司馬佳不悅道;“還不比下人們盡心?”
“這不是怕累著少爺嗎?”大舅母雖然假笑是一絕,但也不想再繼續賠笑臉下去了,“少爺快別鬧了,舅媽知道你進京考試,沒考上,回家閒著沒事兒,但也不能拿你外公作消遣啊,快送老爺子回家吧。”
司馬佳聽如此說,又羞又惱,道:“舅媽好會說話!這與我考試有什麼關係?要不是聽清兒說,我還不知道舅媽是怎麼對待外公的,不知就算了,一旦知道,哪個做孫兒的能看得下去?”
大舅母一聽也火了,提高了聲音,道:“司馬少爺是個讀書人,說話可是要講理的!怎好血口噴人?”
司馬佳想也知道舅母不會認錯,乾脆耍賴似的說道:“總之外公就在這兒暫住下了,舅媽再站下去也是沒用的,請回去歇著吧。”
大舅母氣得直跺腳:“哪有你這樣的小輩?說你不孝順吧,你天天嘴上外公長外公短,說你孝順吧,你在這兒給我倒打一耙!”
兩人站在門口吵架,吵得左鄰右舍都出來看了,見是他們,還勸道:“都是一家人,有什麼說不開的?一定是哪兒誤會了,好好說說話,這事兒不就完了嗎。”
大舅母一向自詡是村中大戶,這會兒被人看了熱鬧,臉上頗掛不住了,一不小心說了重話:“我倒是想拿他當自家人呢,就怕司馬公子不把自己當戴家人!”
這話讓司馬佳聽了,那可是激起重重的怒火,但他一個斯文人不好爆發出來,只頓時沉下臉來,道:“既然不是一家人,那舅媽也不用再來我家了,不送!”
司馬佳說完這番話,返身回了門裡,從裡面把門關上,插上門閂。對著門默默又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