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只要他一睜開眼睛,一低頭,總有雙手給他死裡摁。
他現在下巴都疼。
“不是鬼上身什麼的吧……”鄭精儘量眯著眼睛,好不容易坐穩,一隻手卻搭在了他的肩上。鄭精下意識地就睜眼看。
還好是仰視角度,鄭精並沒有丟人,心裡還小得意了一下。
來的是個小護士,看上去也不過十七八歲,抱著個本子,忙忙活活的。
“這位先生,請問你能聯絡上自己親屬麼?待會兒醫生來給你檢查,沒事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這分明是趕人嘛……鄭精心想,不過看看這人山人海,他也真沒心情繼續呆了。
很快,一個醫生就過來檢查了心跳瞳孔,確定沒大礙後就讓小護士幫忙收拾出院了。鄭精到最後還是沒聯絡上親屬,因為他發現手機不見了。唯一記得的號碼是自家座機,但打過去無人接聽。
這下鄭精就有點著急,穿鞋的速度也快了些。
這地震肯定不能只舅媽家震,他家也得出事。他爸媽真要出了什麼事,他連哭都沒地哭去。
鄭精收好單據,踏上大馬路的時候只覺得天都要塌了。
昆明怎麼也算是個大城市,高樓林立的,現在怎麼一下就平了呢。
鄭精由藍天望到灰雲,從灰雲望到破敗的房屋,然後媽的又被人按了。
幸好有先前經驗,這次鄭精只是踉蹌了一下,並沒有倒地,但也撞上了一個人。
是個病友。
“哎,兄弟。你也被醫院攆出來了啊。”那人快一米九的身高,真正的高大威猛,就是穿著一身病服顯得有點老土,“對了,你打算去那個方向啊,要不一塊兒走,也好聊聊天解解悶。”
鄭精努力昂著頭,表示想先回家看看。
“你家在哪兒呢?”
“就大學城那邊。”
“哦,那塊防震級別挺高的。不過這次地震動靜有點大啊。”那人撓撓頭,大概也覺得挺苦逼,“現在訊號不好,等過段時間我也得趕緊給家裡打個電話,要不得擔心死。”
鄭精就說:“你是外地來的?”
“嗯,來唸書。就在昆明理工大學,學建築。”那人說著在前面帶路,“你呢,哪個高中的?”
鄭精撇撇嘴,尋思著這人腦袋是不是有病啊,都說自己都安家大學城了,“我也是大學生,在醫科大學蹲著呢。”
“哦,大一吧。看著真年輕啊。”
鄭精皺眉:“……我都大三了。再過兩個月就能畢業了。”
“……”
“怎麼不說話了?”
“嘖……真沒看出來。”
鄭精氣得跺腳:“我靠,信不信我把你給解剖嘍!”
他不覺得自己是娃娃臉啊,倒是有人說過他顯年輕,但也沒這人這麼誇張。鄭精摸摸下巴,該不會是人販子吧。給這兒轉挑好聽的說呢。
“哎,我還不知道你叫啥名字呢。我叫鄭精,給個稱呼唄。”
“震驚?你逗我呢吧。”
“我沒逗你,我真的叫鄭精。關耳鄭,精神的精。”
那人捧腹:“呵呵,你家人真會起名字。一震就射了。”
鄭精有點惱,不過一句‘還能不能好好玩耍了’終究是沒蹦出來。
“比起那個……你背上那個。”那人望向鄭精肩膀,表情有點詭異。
“嗯?背上?”鄭精疑惑,下手就要去摸,卻見那人從兜裡摸出一把小圓鏡,就現在女學生臭美用的那種梳子鏡子一體的那種,遞給自己道:“放在胸前看看。”
鄭精剛開始沒反應過來,眼神瞟過去了才陡然想起這貨是不是故意的啊,自己一低頭就要摔跟頭的……
“呃……”鄭精強忍著從尾椎處竄上的涼意,眼睜睜地看著從自己肩膀處垂下的兩隻蒼白瘦的皮包骨頭的手,慢慢抬起,把自己腦袋摁了下去!
鄭精嚇得說話都哆嗦,拼起全力才僵硬地抬起頭來,只見那人一笑,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陽光透過雲縫漏下一絲來,把人鍍上一層淡金。
那人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就道:“我媽也比較有才,給了我取了個名叫陰陽眼。”
鄭精頓時覺得陰陽眼也挺有才的。
陰陽眼見鄭精不說話,也挺尷尬。想來想去打算換個話題,好歹不能把同行的前提給推翻了:“哎,那個……你長得挺漂亮的啊,肯定有不少小女生追吧。”
鄭精四十五度望天,他不否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