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股腐爛噁心的臭味。
“喂,你多少天沒換血了?”陌靈拍拍他的臉。
蘭納沒有說話,他閉著眼睛任由濃黑到幾乎乾枯的血汙從眼眶裡流出來,這骯髒腐爛的身體,這無望的執念,他甚至忍不住想,就這麼死了吧。
反正,自己早該死了,在那一天晚上就該死了,死了就不用活的這麼辛苦了,這不人不鬼的苟延殘喘。
只恨自己命賤,光著身子凍了一夜也不過發燒肺炎,癱在床上卻死不了。
明明心都已經這麼絕望了,躺在床上那麼多天,我卻還是渴望著你能過來看我一眼,哪怕一眼都好,可是你從來不來,我越來越失望越來越痛苦。
後來你終於來了,我欣喜若狂,卻沒想到一起過來的還有我的下調函書,你知道這種天堂墜入地獄的感覺嗎?連看著你的卑微願望都不可以被滿足,呵,祁州,那麼遠,你就可以永遠不用看到我了吧。
我從床上爬起來,趴在地上一邊咳嗽,一邊拼命的求你,我不要去那裡,如果去祁州,我寧願死了,在一個看不到你的地方行屍走肉的活著,跟死了有什麼區別。
好在,你心地軟,最後還是鬆了口,在你走出我的門口的時候,我心裡就只有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無論付出什麼代價,我都要得到你。
我病好之後,你免去了我軍師的職位,只給了我一個閒職,不過也好,給了我充分的時間。你的副官一直偷偷的喜歡我,所以我不要臉的去勾引了他,我告訴了他只要按我說的做,軍長這個職位就是他的。
之後便很順利,他趁職務之便給你下迷藥,囚禁了你,然後我又去找了司令那個老色魔,身體利誘,金錢美女各種好處,那老傢伙就把他提拔成了軍長。
呵,可笑我策劃了這麼多事,卻獨獨漏算了人心,人的妒忌心,功利心真是可怕,明明我自己就是如此,為什麼還會把別人想的那麼簡單呢。
呵,如果那段時間你對我好一點,說句關心的話也好,我就可以完全遺忘你的不好,只記你的好,可惜,你不給我機會,所以,一切都錯了。
你讓我痛苦,又讓我眷念,你想殺了我,我卻不想忘了你,只有同赴黃泉才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他灼熱的視線緊緊的黏在林千里的身上,滿臉的血淚,一臉決絕,周身的氣勢都張開了,氣焰高漲,在黑夜裡像烈火一樣燃燒起來。
陌靈眼眸一亮:“這才對嘛,剛才那副要死的樣子真不像你,趕緊把身上的血給換下吧,都腐爛發臭了,我還給你抓了個女人過來。”
說著他一拍手,從樹林裡就鑽出一群飄忽的鬼怪來,他們拎著一個嚇暈了的年輕的女人,模樣乾淨漂亮。
蘭納看他一眼,輕哼一聲,這人也不算一無是處嘛,陌靈得瑟的笑笑。
旁邊的章老頭從開始就一直打量著蘭納,聽這個人說話,他和林千里算是舊識,但是按周老頭的話,這個林千里是民國時期的人,那這個叫蘭納的人豈不是活了百多年了。
一百多歲青春不老,還滿身的腥臭,明顯就不是活人,但是他身上卻又沒有死人的氣息,此種邪術,他平生從未見過,當真詭異。
現在聽到他說換血,他腦海裡突然想起他們術士界流傳的一個邪術——骨蠱易血。
以血易血,精食萬化,滋養百骸,不老不死不滅。
章老頭皺了眉頭,那方法這麼多年來也不是沒人試過,卻從來沒人成功,他一直以為不過是虛妄之言,沒想到真有人用此法存活至今。
他這麼肆無忌憚的打量,蘭納自然是有所察覺,不過他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裡,論歧黃之術,這老頭還得對他尊師稱道。
他輕哼一聲,徑直走到林千里面前,撩開袖子露出被他折斷的手腕,那處面板跟發黴了似的一片青黑,卻沒有像常人受傷那樣腫起來,他這身軀殼早就只剩一個皮囊,沒有了治癒的能力。
“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血去保養這副皮囊嗎?我害怕與你再見,你卻再也認不出來我,我幾乎到了一個星期就換一次血的地步,生怕見你的時候,身體散發出腐爛的氣味,讓你嫌惡。”
他聲音幽幽的,想起學園祭那一次隔世相見:“我滿心期待與你相見,再見你卻在樹林裡和別人親親我我,你知道我當時有多傷心嗎?你曾經說最愛聽我唱戲,平陽城裡的青衣,無人能出我左右,所以多年未見,我第一就想再唱戲給你聽,看著你站在戲臺下的表情,我欣喜若狂,以為你想起了我們的曾經。”
林長思掃他一眼,這個別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