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後悔了,這樣的結局只會讓他痛不欲生。他只是被矇蔽了心智。
要麼死,要麼不要拋棄他。他不能夠自己獨自走下去。
柳念一腳將陳逸踹飛,厲聲道:“我還會再回來的!”
我不殺你,我就是讓你永生永世享受這樣的痛苦和孤獨。
現在,所有的後悔都沒有用了,只要柳念不收掉自己的性命,這個生命就沒有辦法結束。不管陳逸如何祈求,柳念再也沒有出現過。漫漫生命,被吞噬的心智將可以給自己希望和陪伴的人給槍殺了。
上海灘街頭出現了一個瘋子,一個渾身是傷口和血跡的瘋子。這瘋子人人見而避之,各大報紙報道著東亞局勢,戰爭已快來臨。
第十話:人之未來
未來,是什麼。
——柳青陽
時間碾過前秦後漢,碾過晚清民國。新一輪的戰爭革新著整個世界,萬物消亡獨留人類。蒼蒼茫茫的大地被戰爭席捲而過,伏屍百萬的戰場成為人間煉獄。
鬼火孤魂低吟悲唱,青燈萬盞遊離人間。
革命黨依舊在為片土地做著鬥爭,懷抱著巨大抱負的革命黨還在做著激昂的鬥爭去換取無法兌現屬於“未來”的承諾。戰火世界中的生命變得毫無尊嚴,成為戰爭犧牲品的人們流走他鄉。
喪失了信仰,喪失了信念。
宗教信仰再也無法拯救這千瘡百孔的國民。
不管是西方的基督教還是東方的道教和佛教。
民國,誰都無法預見未來。未來與信仰變得一文不值。心靈無法得到安慰的國民或麻木不仁,或讓恐懼將自己吞噬成為魔鬼一般的存在。戰爭之中的人們再也沒有人去追尋未來,過於遙遠的未來,沒有人都夠追得到。這樣完整的軀體裡住著不完整的靈魂,這樣的靈魂飽受亂世戰爭的摧殘。承受著沒有絲毫改變的日復一日。活著,卻只是為了活下去。心沒有了棲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會膽戰心驚。
這名為戰爭的東西,輕輕一挑,便挑起了家仇國恨。
擴大的不安瀰漫著這個世界,那些飢餓、疾病、死亡、黑暗、恐懼、悲傷、絕望、覆蓋了這個世界的天空。
這名為戰爭的東西為人所生,這戰爭的雙親之名為——人類。
人類親身種下戰爭與絕望,卻無法承受親手所創造下的種。萬物消亡,時間碾過所有的生命成為最終的勝利者。黑色與紅色交替的人間修羅場卻卻還存在著那些等待著未來曙光的人們。
未來,是什麼。
這未來,或許戰爭還在繼續;或許這個國家四分五裂;或許有人成為這個國家的救世主;或許這個被戰爭革新的世界再也沒有了戰火和流離所失的人們……
無法經歷過戰爭的人們永遠不知道戰爭給人們帶來的痛苦和悲傷,這針,刺不到你身上,你就不會知道永遠有多痛。
站在未來的街頭上,陳逸已經分不清這個世界的真假。走過民國與侵華戰爭,即使已經麻木不仁的陳逸也會因為戰爭與執政者的殘暴而心生顫抖。曾經幻想過這未來的陳逸在面對這未來的時候卻沒有了絲毫的期待。
戰爭結束了。
結束後的戰爭只會衍生出新的“戰爭”。
這個世界的每一次革新都會歷經戰爭,戰爭改變了所有的一切。或許會將這個國家推向死亡,或許會將這個國家推向更加進步的時代。但這些對陳逸來說毫無意義。
這個世界和未來,已經和他沒有了任何關係。
在這個懸浮世界,不僅僅是這個人間這一界。一粒米為一界,一碗水為一界。
佛說:一花一葉一世界。
幾十年以前,柳青陽告訴他:這個世界是由很多個“界”而組成。唯有多界,才能夠組成你雙眼所見的世界。
所以,你的雙眼便是一界。你所處的便是一個懸浮世界。
“大夫,給我這些草藥。”老人將一張泛黃的藥方子交到在街頭藥攤子的陳逸。
“好的。”陳逸看了藥方子上的字跡後不免心中一顫,他笑著應和老人。
“我們似乎以前見過啊。”老人家眯著眼想看清陳逸。
“或許是以前老人家買過我的中藥。”陳逸說道。
“不對、不對。年輕人,我才剛從上海搬來廣州,不可能見過你的。啊,我想起來了。幾十年前,我還在上海的時候,在一條街上我常常和一個穿著民國長袍留著大辮子的年輕大夫,那時候我還很年輕,腿腳不好,找遍了藥膳房大夫和西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