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多時,他便帶著兒子一起飛上了天空。
剛開始,一切都很順利。伊卡洛斯興高采烈的飛翔在天空中,感受著從來沒有過的愉悅。太陽的光芒像溫暖織成的紗衣,吸引著單純的小伊卡洛斯。於是他便越飛越高,越飛越高,最後太陽的熱度將翅膀裡的蠟全都融化,翅膀漸漸裂開,小伊卡洛斯一下便墜入了大海。
他的手絕望的掙扎了幾下,便徹底沉入海底。
故事說完了,不禁長嘆幾聲,我有些擔心看了看身邊的真人體。
“看我做什麼,我會游泳。”
“……”不滿地朝他皺皺眉,“我是在想,為什麼你父親要給你取這個名字。”
“這名字是母親取的。”
“拉克希絲?真搞不懂,怎麼有作母親的為兒子取這麼……”
“什麼?”
“沒什麼。”
識趣的轉移了視線,四處打量起這個小店來。
伊卡洛斯也轉身離開了這邊,語氣極為囂張的命令道:“替我找一個盛花的器皿。馬上。”
慢手慢腳的把小人像放回木架上,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神經出了問題,雖然我是覺得“伊卡洛斯”這個名字既愚蠢又不吉利,但是看著那裂斷的翅膀就覺得心裡不舒服。
老人抬頭和善的看著我,竟微笑著點了點頭。
好了,開始做正事,小伊卡要我幹嘛來著?
“先生,找器皿也是為了那件事嗎?”老人和善的問道。
伊卡洛斯轉過頭來,稍稍顯得有些錯愕,他慌忙的點了點頭,視線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瞬,便又馬上移開了。
再抬頭時,他已經停在了一個黑色的盒子前。咖啡杯大小,花藤一般的藍色勾紋,做工相當精緻華美。只見他動作輕柔的開啟那個盒子,悅耳的聲音便頓時瀰漫在了這童話般的小屋裡。
一個穿著白色短裙的女子在一片綠草叢生的地方旋轉著舞蹈,她伸出手臂,彷彿在擁抱晚月,她輕輕的閉著眼,臉上的表情非常安詳,滿足。
“奇異恩典,如此甘甜。我罪竟得赦免。
我曾迷途,而今知返。惶惑而今得見。”
女子空靈的聲音彷彿從遠處的天空傳來,我正痴迷般的聽著這天籟之音,伊卡洛斯竟一下把那盒子給合了起來。
歌聲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又是那不耐煩的聲音:“是叫你來聽歌的?”
我……!
伊卡洛斯·西爾維奧!我發誓,只要讓我逮著了機會,我絕對要把你丟在水裡淹一百次!一百次!
惱怒之際,老奶奶溫暖謙和的聲音卻徐徐傳來:“先生,您不喜歡那首曲子嗎?”
“哦……不是……我很喜歡。”
“什麼曲子?”我一頭霧水的看著那兩人。
“《天賜恩寵》。”伊卡洛斯轉頭對著我,“豬。”
我……!
“看您那麼決絕的關上盒子,我還以為您不喜歡。”
“我是很喜歡那首曲子,代表著‘感恩,救贖,乃至重生’心情的旋律,會讓人聯想到光,也同是上帝對人類的憐憫和仁慈。但是,”他停了停,目光從我身上不經意的掃過,“如果真的是天賜的恩寵,那跳舞的就不該是一個人了。”
“恩?”
“如果真有幸得到救贖,我希望不再是一個人孤單的舞蹈。”
老奶奶慈愛的笑了笑:“‘歸信伊始,恩典即臨’,希望先生的願望能夠實現。”她從那張舒適的木椅站了起來,“先生,您想好用什麼花了嗎?”
“呃……嗯。”
“我有一個很喜歡的花缽,不知道它是否也能讓先生滿意。”然後她走到幾步來外,慢慢從一個有些灰塵的木箱裡取出形似海貝的容器。
白色的底,正反兩面各畫上了女子的側顏:一個揚起嘴角,眼裡是睥睨天下的驕傲;另一個表情哀傷,眼裡是化不開的濃霧。她們的發皆是徹底的雪白,頸間也都佩戴著雪白的珠貝。畫面裡唯一的色彩便是那妖豔的唇和漆黑的眼。
伊卡洛斯看著那花盆,詢問般的看著我:“你覺得怎麼樣?”
“還好。”
“那就要這個吧。”他轉身對著老人微笑道:“承蒙您的關照,真的很感謝。”
老婦人輕眯著雙眼,笑著點點頭。
一齊走出店鋪以後,我用下巴指指拿在手裡的木盒,終於忍不住問道:“到底買這玩意是要做什麼?”
伊卡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