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還是一副血腥的畫面,拉克希絲手執匕首,就像用利剪割斷了長生的紡線。
我埋下眼,極力想逃避眼前的景象。
然後叫聲陡然停止了,再抬起頭時,發現自己深陷在一片無涯的黑暗中。
遠處似乎躺著什麼人,滿身的血跡和傷痕。
看著他許久,才發現那人正匍匐著竭力想要過來。只是動作太慢了,只是緩緩移動一下,就要費掉他好多力氣。
他的血沿著他爬來的地方,凝成一道長長的軌跡。
就在離我很近的地方,那個人終於停了下來。但他卻捂著嘴,劇烈的咳嗽起來,血色又沾了他滿手。
夠了……
不要過來了……
既然那麼痛苦,為什麼還要過來呢……
心臟又像被細繩勒緊般,疼痛到窒息。
然後咳嗽聲也消失了。
那人終於緩緩的抬起頭,湛藍的眼死死地看著我——
竟是伊卡洛斯的臉!
3)
再次睜開眼時,陽光又如往常般傾灑在房間裡。
再往四周瞧瞧,果然還是我的小居室。可是剛才的一切都是……夢嗎?
或許今天我根本沒有出過房間?只是做了一場夢而已?
可是……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迅速下床披好衣服就往鄰邊的紅木門裡鑽。
房間裡依舊空無一人,金色的紗衣一如既往的覆蓋在這間奢華的寢殿裡。
城堡裡也沒有出現喧譁和吵鬧的聲音,傭人們都在為著即將舉行的祭祀宴禮而忙碌,綠衣隊黑衣隊的守衛也在各自的崗位上站崗或是巡邏,今天只是西爾維奧眾多歡慶日子裡的其中一天而已。
不自覺地鬆了口氣,還好只是夢。
正待轉身離開,可總覺得房間裡有些異常。
遲疑著轉過身,一眼便看到了那張巨大的紅木書桌——
雙苞的鳶尾花裡,一朵繁盛,一朵卻兀自凋謝了。
Chapter 31
怎麼會這樣?一開始還好好的,為什麼會突然就凋謝了?
按照書上所說的,如果兩朵花雙蕾怒發,表示他們將會白頭到老;如果花蕊背離,表示勞燕分飛;但倘若一花凋零……
不可能……
明明只是在做夢而已。
儘管竭力想要說服自己,可是整個事情未免太蹊蹺了。
這時,身後又傳來了些許聲響,回頭,只見卡戎躬身進來,見到我竟露出稍稍有些吃驚的表情:“法比奧先生,您怎麼會在這兒?”
“伊卡洛斯在哪裡?”
“殿下正在右殿準備祭祀宴禮,午後就會陸續有客人進城了,時間緊迫,您要是……”
“他……沒事吧?”
稍稍的錯愕,片刻之後,卡戎又恢復了畢恭畢敬的神色:“殿下自然無恙。不過在傍晚的宴禮開始之前,法比奧先生可能需要自己……”
“我會照顧好自己,你們不用留心我。”
然後他將右手放在肩上,低頭準備退出房間。可在臨出門時,又停了下來:“法比奧先生,殿下要我提醒您,今天就是期限的最後一日。”
“……我知道。”
(2)
昨天晚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塔樓上的手卷,拉克希絲的房間,真的全部都是幻境嗎?
但是我怎麼會做這麼離奇的夢?為什麼會夢到垂死的亞歷山大,躺在血泊中的伊卡洛斯,還有塔樓上……塔樓上的……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吧。”
迴轉身,才發現影身卡戎已跟在我身後。
“你怎麼在這兒?”
“殿下不放心,說是擔心法比奧先生自個兒會出什麼事。”
這傢伙……我能有什麼事,要擔心,還不如擔心一下自己。
不過看來這伊卡洛斯倒是好得很,那種亂七八糟的夢可不能多去琢磨,指不定就給弄得神經兮兮的了。
陽光大好,空氣清新溼潤,時有徐徐的微風拂過,愜意非常。我伸著懶腰,打了個哈欠。
再說天氣這麼好,怎麼也不像下過雨的,假的,假的,一定都是假的。
穿過長廊,沿著階梯往下,就是通往主殿的宴會大廳,現在那裡一定又是一派金雕玉砌的奢華景象。
走著有些無聊,隨口問道:“卡戎,你剛剛說什麼‘夜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