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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見識了紅裳的厲害,他也才知道,自己與淵塵所差的距離實在太大。可即便是輸了,紅裳也沒為難他,更沒奚落他,反倒稱讚了他刀法甚好,將他介紹給淵塵認識。

那可謂是他一生裡,真正找到歸屬的時候。

淵塵的實力,在修行了九千年的東海公主之上,單是憑這一點,已足以讓他欽佩。可淵塵卻待他親如手足,大約是因為性格相似,都是一樣的自傲一樣的狂妄,每每席上飲酒,都彷彿相見恨晚,一聊就是一整夜。紅裳偶爾也陪著,興致來時,還會高歌載舞,沒有半點的拘束。若是醉了,就索性倚在淵塵懷裡睡過去,而平日裡張揚跋扈的淵塵,也難得流露出細膩和溫情,小心翼翼為她披上薄毯。

淵塵和紅裳,他們,是真的鸞鳳和鳴,一對璧人。

孤雲望著如今的聞傾,實在無法將他與記憶中的淵塵重疊。

紅裳對著孤雲搖了搖頭,“回去做你的妖王,不要再來糾纏他了。”

可孤雲實在是不服,當年天帝派天將來捉拿淵塵時,淵塵與他說過:此一役,就是輸了我也會再從頭來過!天帝又如何,天庭又如何,他日我定將率妖類蕩平天界,讓凌霄殿從此改朝換代!

他一直在等,等淵塵回來,將妖王之位還他,再像從前那樣戰一回!

淵塵的雄心大志,就在眼前這個小妖的身上覆滅了嗎?

面對紅裳的阻攔,孤雲始終不甘,“你情願窩在山裡與這個蚌精共事一夫!我不情願!我只要我兄弟回到他原本的樣子,淵塵變成這等只能靠女人庇護,畏畏縮縮的無能之輩,才是他最大的不幸!”

“啪”——

孤雲瞪大著眼,好一會才捂著臉抬起頭來,看著紅裳顫抖著手,心知是自己的話……太過火了。

紅裳緩了緩心緒,強自鎮定著說,“你忘了!你與眾妖是怎麼活下來的?”

孤雲一震!

天火焚城。那火,對凡人而言沒有任何影響,卻可將妖類焚至內丹盡毀。淵塵說,禍事是他引來的,他當一肩承擔。於是在城外佈陣,以自己的元神抵擋天火焚燒,才使得一域妖類無一因他而死——若非如此致使他元氣大損,他未必不能逃過一劫。

如今百年過去,凡有再提起淵塵的,都難免感慨,他才是真的無愧於妖王這兩個字的存在。

紅裳說,“如果你還念著他的恩,至少,讓他想怎樣活就怎樣活。你已經是妖王,就做些有擔當的事來,而不是想著如何把這個位子還回去。”

孤雲苦笑,“他這樣活,你高興嗎?”

紅裳一時答不上來,兩個人都陷入了沉默。

聞傾將話聽到現在,腦子裡雖是一團亂麻,還是勉強理出了一些頭緒。他下意識先看了阿離一眼,見她看紅裳的眼神滿是疑慮,不由得又看了看孤雲,思量著該對誰先開口。半晌,他才下決心問說,“我當真,是你們要找的那個人?”

孤雲先應了一聲,紅裳才點了點頭。

聞傾又看了阿離一眼,權衡著關係,再問,“那你們與我……與我前世的那個人,是什麼關係?”

孤雲說,“生死之交。”

輪到紅裳時,她還是沉默,屋子裡的氣氛頃刻間就更沉重了些。尤是聞傾的神色,半天都沒敢再看紅裳一眼。

孤雲見他這樣,輕蔑地哼了一聲,“你忘我是應該,忘了全天下都是應該——但你說過,即便此身挫骨菸灰也不會忘記的人,你居然不認她?”

聞傾的臉一下就白了,死死地盯著孤雲,緊閉上眼,轉身在廳裡的角落拿起了一個落滿塵灰的酒罈。

“我與阿離很少喝酒,這酒,還是成親的那一天買回來的。放了十三年,也稱得上有滋味了。”聞傾先是扛著酒罈大口灌了一口,又呈到了孤雲面前,“即便我們曾是生死之交,如今前緣已過,我只是個山裡的妖精,你是一域的妖王。希望你我喝完這壇酒,再無瓜葛!”

孤雲讓聞傾眼裡的果決驚著了,卻不加考慮就接下了酒,仰頭痛飲了兩口——“啪”的一下,他將酒罈用力摔在了地上。

“哼!好的很!再無瓜葛!”孤雲望著聞傾笑了笑,“哈哈哈哈哈哈!甚好!”

如此,曾經與他患難與共,生死相交的淵塵,果真是死了!

紅裳怔怔地看著這一幕,幾乎是控制不住的全身發抖,聽著“再無瓜葛”四個字,好似是親眼看著淵塵,又死了一次。

孤雲咬著牙對紅裳說,“他如今這樣,你還留在這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