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了,”元剎拍了拍身後的棺材,“那口破缸換了這口棺材,你知道錢孝兒為何還要要回那口破缸?”看到西沉倔強的眼神裡有著一絲不解,他笑著接著說,“因為長生真人要用那口破缸向白帝交差,缸裡有沒有人根本無所謂”。
“你胡說!”西沉驚慌叫道。
“我有沒有胡說,你自己心裡清楚。若是還有念著你一分,你以為現在你還能在我懷裡?你被白帝棄若敝履,我不介意你身價大跌,你應該高興才對。乖乖做我的陪葬品,好好陪著我。”
“不可能……不可能!陛下不會丟下我不管,不會的,不會的!”西沉心下大亂,急切地反駁元剎,自被元剎偷走以來,他一直有恃無恐,正是仗著白帝對他的恩寵,總有一天白帝一定會來接他回神界。可突然聽到元剎說白帝不管自己了,他忽而覺得天快塌下來了,越想便越覺得恐怖,渾身冰冷得瑟瑟發起抖來,就像馬上快要死掉了。
“你死心吧,白帝不會來找你了,”元剎勾起西沉的下巴,直勾勾地盯著一臉死灰的西沉,冷靜而又殘酷地說,“我也想明白了,與其找一個至佳寶穴,不如就在這山清水秀的潭下長眠,你就陪著我一起死在這裡吧”。
西沉驚恐地睜大眼睛,猛然用盡渾身的力氣推開元剎,翻身滾到了地上:“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要找陛下,陛下會來救我的……他不會要我死,我不要呆在這裡,我要回神界……你放我走……”他聲嘶力竭地哭喊道,言語凌亂,心底又是害怕,又是後悔,又是絕望。他害怕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裡,又後悔當初不該任性和白帝慪氣出走,中了元剎的奸計,更是絕望白帝如果真的放棄了自己,自己該怎麼辦,怎麼辦……
元剎起身站起來,他看著在地上像是一隻蟲子向前蠕動著的西沉,面色陰冷,有那麼一刻他想一腳踢翻他,可元剎又覺得心疼下不去腳,畢竟一想起腳邊的這個人是他唯一看得上眼的寶貝,胸腔裡翻起的滔滔怒意,就慢慢地被壓了下去。
他向前走了幾步,俯身蹲在西沉面前,一把抓住西沉的頭髮,沒有一點憐惜的味道:“看看你自己,沒了白帝,你連狗都不如,狗還知道爬,你連爬都爬不動,你說你有什麼用?除了我,誰還當你是個寶貝。反正你我始終都是要死的,難得我看得起你,你陪我死哪裡委屈你了?”
西沉的臉上滿是淚痕,因為力氣幾乎快用盡了,頭都抬不起來,蒼白的臉在地上的泥土裡磨來磨去,和著淚花汙了大半張臉,好好一身乾淨的白裘,也沒了之前的華麗潔淨。此刻被元剎提起了頭,別提有多狼狽。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能沒有白帝陛下……會死的……會死的……我求求你,放我走,求求你……”他胡言亂語地重複喃呢著這幾句話,明明是個大男人,卻哭得毫無尊嚴,連女人都不如。
西沉很少服軟,之前除非元剎整治得狠了,他痛極才會開口求饒,但總是一邊求饒一邊大罵元剎,以至於每次都被元剎整得十分悽慘。像現在這麼崩潰的樣子,元剎還是第一次見到,元剎的心不知怎的,就越來越冷,越來越硬了。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他想不如一掌捏死他算了,可元剎還是慢慢鬆了手,扶住西沉的肩膀,一隻手擦了擦西沉臉上的汙漬和淚水,面帶微笑,一字一句地說:“我就偏要你陪我死,偏不把你還給白帝。”
一股溫熱的腥紅撲面而來,元剎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稍微嚇了一跳,他眨了眨眼,才不至於被那像水一樣的東西濺進眼底,手中的人瞬間沒了生氣,無力地靠向了他的懷裡。元剎低頭看了看懷中不再哭鬧的人,抬手抹了抹臉上的溫熱,一指血紅,原來西沉被他氣得吐血了,他不禁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
他伸手去抹掉西沉嘴角的血跡,可當順勢去探他的鼻息時,元剎臉色驟變,立馬去探他的脈搏,隨即頗有些慌亂地又按了按西沉的心口和脖子,然而……毫無動靜。
他有些不敢置信,那麼一個怕死怕得什麼都可以不要的人,居然就這麼被自己活活氣死了。
“明知他心臟不好,你還那麼氣他。”
樹林裡緩緩走出一個素衣男人,元剎有點遲鈍地抬起頭來,他看清來人,瞬時認出了他:“你怎麼在這裡?”頓了一下,又換了一個問法,“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就是這個人挑唆他偷走了西沉,元剎還以為他的那些破事早已經忙不過來,無暇多管閒事了,沒想到還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不過……
元剎眼神微變,皺了皺眉頭。
白蟾宮的妖氣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