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魚兒們，這樣對比下來，只有自己一個人的亞米爾便顯得格外突兀，尤其在他不遠處的哥哥基本都要被魚兒給埋了的情況下。

太安逸了。亞米爾閉上眼睛，感受著周圍魚兒們的猶豫與害怕，長時間的安逸使這些動物的本能倒退了不少，他以前也來過這種地方，那些魚兒們一看到他就跟看到了鯊魚似的不要命地往反方向狂奔，一個個瘋了似的砸在玻璃牆壁上，哪像現在，居然還在猶豫著要不要來陪自己玩。

原本覺得滿足又幸福的亞米爾這些天心情越發惡劣，甚至十分地想毀滅這份安寧，惡魔的種子在心底滋生，慫恿著，蠱惑著……

“希爾，亞米爾，你們也來玩啊！”，玩的開心的狄爾斯奔過來抱住亞米爾亂揉他的腦袋，難得能把他的大忙人哥哥喊出來陪他玩可把他樂壞了。

亞米爾強忍住一腳把人踹飛的欲——望，伸手把過於熱情的狄爾斯推開，後退一步保持距離，“……”

“亞米爾怎麼了？”，狄爾斯好奇地詢問，撲上去給他一個熊抱，笑的沒心沒肺，“哎呀呀真是可愛你這是害羞了嗎？”

如果還能繼續忍下去，那他就不是亞米爾了，忍無可忍並且決定無需重新再忍的亞米爾捏緊拳頭把狄爾斯揍翻在地，一言不發地往出口走。習慣於握住冰冷刀刃的手指在微微顫抖，是興奮，是顫慄，是對鮮血與死亡的渴望，是對刻在骨子裡黑暗的厭惡。

“亞米爾，喂，亞米爾，你是怎麼了？”，希爾趁著魚群僵住的功夫往亞米爾離開的方向跑去，連坐在石頭上嗷嗚鬼叫捂腦袋的狄爾斯都顧不上去意思意思慰問一下。

頭好暈，好重，眼前的世界甚至都開始模糊起來，亞米爾穿過質子膜扶著牆壁，有些費力地把身上防水服給扯下來，太陽穴突突地跳著，傳來刺痛感，亞米爾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個一點就炸的炮仗，完全沒了平日裡的風範。

周身縈繞著熟悉的黑暗，冰冷壓抑，一點一點侵入他的身體，壯大被他壓抑的力量，亞米爾閉上眼睛，靠在牆上有些虛弱地喘氣，忽然察覺到黑暗因子的消逝，不用想也知道，是他來了，帶著光明降生的哥哥。

“亞米爾，”，希爾心疼地抱住臉色慘白的少年，這時候的弟弟看上去人畜無害，虛弱得彷彿下一秒就會暈過去，這是他們這麼多天來第一次交流，“是哥哥的錯，別生氣了，好嗎？”

安靜的少年久久沒有迴音，希爾的心一點一點沉了下去，卻聽到了耳邊傳來的綿長呼吸，不由得愣住了，滿臉不敢置信，這是……睡著了？這是幾天沒睡覺才能在這時候睡著？

莉娜看著兩個孩子相繼離開，本來也想追上去，卻被安妮給攔住了。

“交給希爾就好。”

“嗯。”

狄爾斯揉著腦袋納悶亞米爾這是怎麼了，忽然就覺得面前一暗，抬起腦袋不出意外地看到了嘴角掛著冷笑的哥哥，“……”

“那個是阿里西瑞家的小雌性吧。”，奧克蘭雙手環胸，語氣肯定，帶著濃濃的嘲諷意味。

“……是。”，狄爾斯心一橫眼一閉，哥哥你要怎麼毒舌就不客氣地來吧！他知道他居然被一個比自己年幼的雌性掀翻在地什麼的實在是太丟臉了，他罪該萬死他一無是處他就是個恥辱可以了吧！

出乎他意料的是奧克蘭什麼也沒說，側過身子對著伊恩點了點頭，“上校。”

伊恩也點頭，“殿下。”

然後是對狄爾斯說話，“亞米爾最近在鬧脾氣，冒犯了。”

臥槽！這是在對自己說話？這是在跟自己道歉？！從來都是走哪都被嫌棄的狄爾斯激動了，唰啦站起來對伊恩敬禮，“沒什麼！您太客氣了！”

伊恩再度點頭，伸手撥開擋住他視線的小丑魚，去安慰自己不安的妻子去了。

“噗，”，奧克蘭噗嗤笑出聲，看向眼神還熱烈追隨著伊恩背影的狄爾斯像是在看一個白痴，“你這樣子可真蠢。”

“……”，狄爾斯捧著自己再度破碎的玻璃心，淚流滿面地安慰自己，沒關係，早就習慣了不是嗎？從小到大都這麼多年了……

等他們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休息室裡兩個孩子抱在一起睡成一團，睡得死沉死沉的，這麼多人開門進來都沒察覺到。

莉娜與伊恩以及安妮，“……”

這種詭異的欣慰與蛋蛋的憂桑是怎麼回事……這種一切努力都回到原點的挫敗感與無力感是腫麼回事？！

狄爾斯看著兩個糰子兩眼放光，偷偷地羞澀地時不時地往奧克蘭的方向看一眼，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