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一隻不太起眼的蟲子爬過路邊的草叢,豎著的觸角左右搖擺,似乎在確定著什麼,而後認準了方向繼續爬下去,最後停了下來,不遠處是邁著雙腿不快不慢地走路的藍寶。
這段日子,有藍寶的地方一定會有從戎,從戎就跟被他收養的小狗一樣,幾乎是寸步不離,多吉不知道去哪裡了,這傢伙總是精力過剩,四處奔跑。
羅浮蔫蔫地趴在藍寶肩上,歪著腦袋,昨日他讓從戎一頓折騰,精神有些倦怠,跟藍寶告狀,藍寶說:“那肯定是你說了什麼欠收拾的話,從戎不會有事沒事就找你麻煩,還是老實點吧。”
羅浮淚奔,怎麼藍寶說話跟鎏金一模一樣!他似乎忘記了,他一直喊藍寶為鎏金,現在才開始正視現實:藍寶不等同於鎏金,所以才開始比較。
藍寶往西北走了三天,那隻蟲子就跟了三天,只是因為太不起眼,沒有引起注意。
三天內藍寶陸續遇到幾撥人,人數多少不一,有獨行的,也有三五人結伴,說話口音五湖四海都有,羅浮提前告知了藍寶,藍寶一般會選擇避開,有時候也會跟他們擦身而過,極少交談,也有人看見他的時候主動提前避開,看來末世中人的警惕性比和平時代要高許多。
他們走的路多是鄉間小路,有時候連路都沒有,藍寶曾想開車直接去西北,但路況不太好,想著到比較平坦開闊的地形再把趙諾成的牧馬人拿出來,開車總比走路要快許多的。
春雨綿綿,細密的雨絲從雲層垂下,空氣清新溼潤,藍寶按按腦門,覺得有些鼻塞聲重,他穿了件綠色雨披,雨披上早已經溼漉漉的,深一腳淺一腳地在泥濘中走著,登山靴底早已經糊了一層爛泥,越來越沉重。
就跟他的心情一樣。離趙諾成越遠,心情就越是沉重,好幾次,他幾乎想轉身回去,最後都被他硬生生壓了下去,嘴唇都差點被咬破。
親情和愛情,兩難的抉擇。但他最終選擇了親情,他要親眼看到家人才能安下心跟隨趙諾成。只是,離開的時候,他沒有對趙諾成說他會回來,趙諾成也沒有要求他留下。
心裡有些難受,乾脆坐下來,花崗岩石頭溼了,他也顧不上,把臉縮排雨披中,彷彿那樣就能隔絕外界的一切,將自己藏起來。
他不知道他們以後會怎麼樣,未來遙遠而看不清前路,他有自己的家人,趙諾成也有他需要維護的人,他這一走,可能以後再看不見趙諾成了,藍寶心裡突然冒起這個念頭,細微的疼痛從心臟那個地方開始蔓延,不可抑止。
不管是什麼理由,什麼藉口,他的行為已經類似於拋棄。趙諾成眼裡的失望之色藍寶並沒有錯過,但是趙諾成沒有指責。正因為如此,藍寶心裡的愧疚感才更深。
他還是很喜歡和趙諾成在一起的,同居的那段時間有時候雖然顯得有些霸道,但還算尊重他的,也沒有觸及他的底線,在情事上,藍寶只有趙諾成一人,無法比較,但趙諾成的表現令人很滿意……他貪戀那種被填滿被人護著的感覺,令人無法自拔。
過年過節的時候趙諾成回家,藍寶一人住在那個大房子裡,有時候也會覺得寂寞,一邊想著趙諾成在做什麼,思念如水般蔓延,只要聽到一點聲響都會以為是趙諾成回來了——實際上不可能,趙諾成逢年過節一定會回本家,從來不半途離席。
病毒爆發後,他只想著如何和家人安全活下去,對於趙諾成,有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只是暗暗期望趙諾成他也能安全活著,當趙諾成南下,奇蹟般出現在面前,他有些暈乎乎了。
那種被人重視著的感覺很好。
他欠趙諾成的,趙諾成護著他們一家,有什麼事都站在最前面,已經不是恩情兩個字就能概括的,他不但沒有回報,反而一次次地給趙諾成帶去傷害,他的行為已經稱得上傷害了。
聽到趙諾成失憶,期間曾跟女人有曖昧,覺得難過的同時又有些釋然,似乎這樣的趙諾成能夠減少一些他心裡的罪惡感。
雨依然下著,似乎沒有盡頭。
從戎一直站在他身邊,藍寶抬起頭,注視著他,良久,語音疲憊地說:“看這天一時晴不了,要不我送你回幻境吧,沒必要跟著我淋雨。”
“我不怕。”
雖然真正相處的時間不長,但藍寶算是看清從戎說一不二的性格,臭屁著呢,聞言也只是有些無奈,從戎話極少,對於自己的過去也是糊塗得很,看樣子他似乎無所謂,能想起來也罷,一輩子想不起來也罷,他都安之若素。
藍寶喃喃著說:“到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