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神經兮兮的女人,她臉上的微笑不變,點了點頭:“親愛的,我當然關心你,你是我們唯一的希望,摧毀那個夢境,摧毀那個人。”
羅修啞然。
眼前的女人終於對他說出了關鍵詞——摧毀。
是的。
是她將第一名艾麗斯的遺物、作為武器的肉糰子交到了她的手上;是她告訴他,他的周圍究竟在發生著什麼樣的變化;他們曾經並肩作戰,她因為他被走廊邊上的盔甲刺穿;她告訴他,除了他之外,還有很多很多的艾麗斯存在著,他們在某個人的指引下進行著一場無聊又血腥的遊戲;她告訴他,他們都沒有辦法讓這一切停下來,直到遊戲“通關”。
這個女人知道所有的一切。
她總是這樣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的跟前,及時地告訴他他需要知道的一切,後來又將另外一名艾麗斯的遺物葡萄藤交到他手中,這樣他才將葡萄藤和肉糰子結合起來,得到了魔鐮,斬殺了松鼠先生以及它的朋友。
艾麗嘉似乎總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出現,替他解決燃眉之急。
然後又告訴他一些新的資訊,幫助他繼續前行。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卻告訴他,她只是一名引導者。
現在,她卻終於說出了她的真實目的:摧毀。
她並不是一名什麼無辜的引導者,這個名叫艾麗嘉的女人不斷地幫助他,只是因為她大概是站在整個遊戲的操縱者的對立面而已,還有一個可能,是因為……
羅修停頓了片刻,他讓自己看上去十分輕鬆地問:“你關心我的另外一個原因,是因為我的身體裡流淌著和你一樣的血液嗎?”
羅修語落,他滿意地看見昏暗的光線跳動的燭火之中,站在他對面的那個女人一掃臉上那幽靈似的空洞,露出一個錯愕表情——緊接著的下一個瞬間,她似乎發生了某種變化,在那雙並不是藍色的瞳眸之中有藍色的光芒一閃而過,隨即她那張蠟黃的臉忽然扭曲了起來,她露出了個痛苦掙扎的表情,抱著自己的腦袋,緩緩地蹲了下去……
“我怎麼在這裡?……你是誰?……對了,你也是病人。”
……
“這一切早就應該結束了。”
……
“他死了,已經死了,儘管*還活著……”
……
“但是我知道,他不是我的孩子,他只是惡魔,惡魔——”
她在顫抖著,嘴巴里說著可能除了她誰也聽不懂的話,她看上去脆弱又痛苦,並且從深深埋在膝蓋之間發出了斷斷續續的嗚咽聲,看上去可憐極了——儘管這一幕看上去有些奇怪,但是它確實是這樣的:深夜,黑暗的走廊,周圍一切都安安靜靜的,燭光跳躍著將走廊上兩人的背影投射在牆上,風吹過時,影子也隨風搖晃,彷彿是張牙舞爪的惡魔。
女人在地聲哭泣。
而站在她身邊的黑髮年輕人卻只是面無表情地低下頭,看著她脆弱的模樣,臉上上無動於衷,絲毫沒有想要去安撫的意思。
羅修等著艾麗嘉哭了個夠,這個女人現在看上去就像一隻受驚的貓,但是羅修並不意外她出現這個狀態——在平日裡周圍有人——比如烏茲羅克的時候,她所表現出來的就是這個狀態。
羅修靜靜地等待了一會兒。
終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哭泣聲在逐漸變小。
艾麗嘉不哭了。
她站了起來。
現在她的臉上又恢復了一如既往的空洞冷漠,她抬起手,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水——動作之間似乎還帶著一絲不經意透露的厭煩,就彷彿剛才流下的淚水對於她來說突然成了一種令人困擾的麻煩,而羅修全程只是沉默、目無表情地看著她完成這一系列戲劇性的表情,當這個女人抬起頭,看向他的時候,他甚至有想要冷笑的衝動。
“這麼說,你發現了。”艾麗嘉淡淡地說,“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傷心莫過於心死。
當對方這樣大方承認的那一刻,羅修的唯一想法便是:我似乎比我想象中要來的平靜得多。
儘管他一直相信他的父母是因為死亡的逼迫才將他一直丟在親戚家;儘管他在童年時期一直羨慕別人能有疼愛自己的父母;儘管他一直好好地儲存著母親年輕時候的照片,偶爾會想象如果她還活著,會是什麼模樣;儘管他一直幻想,自己大概也有機會擁有一對疼愛自己的父母……
從小到大,他一直在為他們開脫。
他一直在說服自己,這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