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看,要是再有人告訴你時間會讓人變得大度,你就告訴他:放屁。
天矇矇亮時,我們上路了。文斯在後排大睡。這讓我感到稀奇,書上說吸血鬼都住在棺材裡。
「書上還說吸血鬼怕大蒜。」後視鏡中,文斯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你不怕嗎?」我說,「還有,不要再賣弄讀心術了。」
「要不是味太沖,我倒願意來一顆。」
又一個謠言,「那陽光呢,大概對你也無效?」我瞥了一眼公路遠端升起的紅日。
「對於那些新生兒來說,陽光是致命的,不過我已經活了很久,大量的人血讓我變得強壯,對陽光產生了一定的耐受力。」他的口氣好像電視裡的牛奶廣告:每天一杯,讓你健康。
「厚顏無恥。」我評論。
「是嗎?但是你心裡好像在說,酷斃了。」
「我說過別再對我用讀心術!」
就這樣,歡快的旅途向前延伸。
再次回到我出生的地方,我以為我會有衣錦還鄉的感覺,結果我錯了。我給家裡打了個電話,想說請大家美餐一頓,還沒開口,媽媽就悲天憫人地說:「我可憐的小寶貝,你要是沒地方住的話,就回來吧,雖然家裡已經沒有多餘的房間了,但你可以和布萊恩(我正處於青春叛逆期的弟弟)擠一擠,我想他不會介意的。」
可是我非常介意,所以我表達了對她的愛,然後婉言謝絕了。我又給米娜打了個電話,回答我的只有冷冰冰的答錄機。能怎麼說呢?這是個大城市,看那些林立的鋼鐵大廈,人們都很忙的。
我只好帶著沮喪的心情去新的工作地點報到,我的責編一邊校對樣刊,一邊從他的眼鏡後邊斜眼打量著我,「萊爾·費斯,哦,很好、很好,讓我們開始吧。」他不鹹不淡的說,然後交給我了一堆錄音,「把這些整理出來,十二點之前就要。」
這突然一槍真是打得我手忙腳亂,不過我好歹還是完成了,當我把稿件交給他時,他看也沒看一眼就放在了一邊,說:「恭喜你,你透過了測試,我們希望新來的員工能夠迅速進入角色,而不是整天渾渾噩噩的混日子,很顯然,你是專業級的。」
哦,我真討厭我的新上司。
走出報社時,已經夜色闌珊。一聲汽車喇叭告訴我艱苦的一天還遠沒有結束,我嘆了口氣,走向停在街角的那輛藍色福特。
文斯搖下車窗,「上車。」他看起來精神奕奕。
「給我找一間別墅,我六點之前就要住進去。」我剛一上車,文斯就用一種專斷獨行的口吻說。
我看了一眼手錶:「你是說在五個小時之內?」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我可沒有閒功夫跟你開玩笑。」他嚴厲的神情令我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大半夜的我到哪裡跟你找別墅?」
「這是你的問題,你應該知道,拿多少錢幹多少事。」
我不服氣:「這麼說,我成你的奴隸啦。」
文斯想了一想,「更像是僕人吧。」
他一腳踩在油門上,差點把我甩出去,從而結束了爭論。
「喂喂,慢點!」副駕駛是車上死亡率最高的位置,我可不想錢沒花完,人去見上帝了。
很顯然他沒有理會我的抗議,更沒有理會被他超越的司機豎起的中指,以八十邁的速度在車水馬龍中穿梭。真奇怪,這座城市的公路從不休息。
「我的別墅,不能在鬧市之中,那樣太吵,但是也不能離開鬧市太遠,否則覓食不方便。你記下了嗎?」
他根本沒有看路,輕鬆地轉動方向盤,與一輛迎面而來的大卡擦身而過。「喔喔!」我回答,其實一個字都沒聽進去。我都快嚇死了好嗎?聽那嗡鳴的喇叭,死神的氣息噴在你臉上就是這種感覺。
「起碼要有五個車位。」最後,他加上一句,兵行險招地從兩輛並排行駛的小轎車之間穿過(好孩子千萬不要模仿),一個急剎車,伴隨著刺耳的輪胎摩擦聲,停在了人行道旁。還好我係了安全帶,否則現在已經破窗而出了。
「這是你的第一個任務,可別讓我失望。」他優雅地用兩根手指拎起車鑰匙,交到我手中,叮囑道,然後開啟車門,揚長而去。
我伸出頭,儘量不去理會周圍行人和司機的謾罵:「你去哪?」
他回頭對我眨了眨眼睛,那雙綠眸閃閃發亮:「我聞到了晚餐的味道。」他尾隨一位漂亮姑娘,步入了迷離的夜色。
「混蛋。」我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