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身立於雲端,黑髮高高束起,白淨的面容上勾起一抹陰狠的笑容,如同嗜血的毒蛇。
睚眥眉梢一揚笑得風流,眸中紅焰乍起,卻是冷若冰霜:“少廢話,你在那金龍身上動的手腳瞞得過我大哥卻瞞不過我。不過既然今日你送上門來,我便除了你這個禍害。”
說罷,手中黑光暴漲,一柄長劍破空而出。一瞬之間,人劍便朝著那黑衣男子欺身而上。
天盜沒有料到睚眥行動如此迅猛,一個躲閃不及,手臂上便被拉開一道血口。
“哈哈哈哈,好!”天盜不怒反笑,點足閃避。
睚眥手中劍舞愈快,劍風凜冽華光四落。天盜則退得狼狽,衣服被劍氣割開道道口子,長髮披散
在肩上,腳下步伐踉蹌無力。
睚眥心中只覺蹊蹺,雖然天盜不攻反守,但是自己也沒有佔到多大便宜,倒更像是在拖延時間。
舉目望去,四周仍是一片白色,而且比之方才,又要濃上幾倍。
心中一念一閃而過,睚眥忽然收住手中劍勢,向後急急退出五丈。
“你的師父倒還真是用心良苦。”睚眥一揮手中長劍,冷笑一聲指向天盜。目光中紅芒泠泠,狠勁霸絕。
忽然雲層全部自動消散,露出烏沉沉的天空。長空之下,一人鴉青長衫溫潤儒雅,面目似蒙了一層淡淡的霧氣,讓人看不真切。
“師父。”黑衫男子恭恭敬敬地向側邊退了一步,頓首躬身。
那人對這一聲置若罔,只是遠遠望向睚眥,目光寒冷如鐵。他微微一頷首,便向睚眥緩緩踱步而
來。
“原來是你。”睚眥眉尖一挑,笑道:“堂堂天魔居然隱瞞面目在人間做一隻鬼,說出去不知道有幾人會相信。”
“鬼又如何,人又如何,仙又如何?”依舊是和那書生鬼當日一樣的嘲諷口吻,只是這一次不用刻意掩飾,露骨張狂。
“不管你是魔是鬼,今日我便收了你!”睚眥冷哼一聲,長劍一抖,飛身上前。
那天魔長笑一聲,手掌一翻一頓,便多岀一管竹笛,迎身而上。天盜也毫不示弱,此時反守為攻,一招一式皆是要命的兇狠。
睚眥眸中紅光愈烈,劍法淋漓狠辣,不留半分餘地。手起劍落,劍氣如虹貫天而出。
因著先前戰過一場,又是以二敵一,睚眥漸漸落了下風。所幸天魔和天盜似乎也大受五千年前那一戰的影響,功力尚未恢復,堪堪打成平手。
雙方棋逢對手,鐵器相撞鏗然有聲。
忽而其後傳來一聲淡淡:“天魔,停手罷。”語氣疲憊而又帶著幾分無奈。
天魔聞聲渾身一僵,手中登時慢了半拍。睚眥瞅準空隙,一劍刺過,生生貫穿天魔的肩胛。
“離歡!”伴著失聲而叫,一道素白人影掠至眼前。
睚眥望著扶著一身血跡的天魔的來人,半晌才開口道:“大哥?!”
第十四章
囚牛的素衣沾上了鮮血,開出朵朵豔紅的花。他緊張地檢視著天魔的傷勢,甚至沒有注意天魔緩緩舉起的右手。
一記手刀劈在腦後,毫無防備的囚牛登時軟綿綿的倒在了面前人的懷中。
“你想幹什麼?!”睚眥一驚,便要動身前去搶過囚牛。卻不料天魔突然用盡全力一掌朝自己胸口襲來,避之不及,只得堪堪硬受了這一掌。
顧不得胸口氣血翻湧,睚眥一手握劍反劈,一手抓向囚牛。那天魔避無可避,只得鬆手任睚眥奪過囚牛。
睚眥口中勉力念訣,頓時一道金光突起籠住囚牛。而後運掌一推,囚牛便在金光環罩之下迅速向天庭移去。
再有一瞬,睚眥只覺一陣陣壓力自五臟六腑貫穿,眼前一黑,竟直直掉下雲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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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皮似有千鈞重量,睚眥費力的張開眼睛,落入眼前的卻是凡間的景象。
熱鬧的大街上小販們扯著嗓子賣力的叫嚷,穿著華貴的公子哥兒手上捧著鳥籠,踱著方步在街頭慢悠悠的逛著。偶爾遠遠抬來一頂四人小轎,裡面有梳著流雲髻粉膚花貌的小女兒,悄悄掀了簾
子一角向外張望。
喧鬧的人聲入耳,睚眥原本昏昏沉沉的頭更疼了。
面前的一切突然被放大,人們的鞋子在面前來來回回的移動,看得人眼暈,要努力仰頭才看得見他們的面貌。路邊的麵食鋪子桌椅忽然變得高大,伸長脖子也只能看見蒸籠上方冒出的騰騰熱氣,卻看不見蒸籠裡的麵點。
睚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