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眥一邊看著他收拾著棋子,一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鏡華。”
忽然門外傳來了一陣喧鬧,就有人在外頭大嚷:“讓他出來!鏡華的身子爺一早就包下了,爺不管裡面是誰,就是天王老子,也讓他給爺滾出來!”
有人勸道:“爺,您要不先去其他人房裡坐坐……”話還沒說完,就傳來一陣悶哼,想必是被人拳打腳踢了開。
那人一邊急急吼吼往這邊來,一路上金銀瓷器被碰翻了不少,遇見阻攔的,更是直接一拳揮過去撂倒。就這麼著,風風火火到了睚眥門前。
正要抬腿朝門踹去,那門忽然開啟了,睚眥半靠門柱,狹眼眯起,勾唇笑道:“要為兄滾出去,三弟,恐怕你的道行還淺了些。”
“二二二二二哥!”門口的嘲風明顯被嚇得不輕,結結巴巴說道。
睚眥一下子將他扯了進來,哐地關上門,砸得門外頭老鴇一陣心驚肉跳——我的爺,您倒是輕些啊,這門可是海南梨花木做的!
~
“說罷,怎麼回事?”睚眥好整以暇地在嘲風鏡華兩人面前坐下,一邊喝著小酒一邊問道。
敢情自己今兒個愁沒澆成,倒澆出了一段風流。
“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嘲風聳拉著腦袋,還欲辯解。
睚眥一拍桌子,頗有兄長氣勢的說道:“這就是你辦的正事兒?在人間花天酒地學別人紈絝子弟,還說讓天王老子也滾出去!”
嘲風在底下小聲嘀咕:“那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
忽然聽得鏡華髮話:“原來是嘲公子的兄長。嘲公子和在下情投意合,並非是公子所想的那般。
雖然鏡華身份低賤,但也絕不是墮落之人,今日這般實屬迫不得已。”
說罷,抬頭一雙烏沉沉的眸子望向睚眥。
“二哥,這是我的事情,我會處理好的。”嘲風伸手握住鏡華的手,兩人相視一笑,裡頭傳達的竟比千言萬語還要多。
睚眥怔怔看了半晌,眼光轉向樓下,卻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幢幢燈影之中。
“湛,湛遠,你怎麼來了?”睚眥驚訝地看著面前人。
韓湛遠的面容在燈光下格外清晰,墨如點漆的眸子裡頭光華流轉,顧盼之間神采飛揚,自有風流從眼角傾瀉而下。
“用過了晚膳見你還沒回來,知道你對這裡不熟悉,就出來找找。你這身打扮太招人注意,我一問便問到了。”韓湛遠面無波瀾,一字一句說的清淡。
睚眥心裡不禁打起了鼓。雖然自己什麼也沒做,但是在這地方,難免會引起一些不好的聯想……
“咳咳,今天晚膳如何?你那幾個哥哥沒有為難你吧?”睚眥跟在韓湛遠身後,問得小心。
也只換得前面人一句水波不興:“他們不敢。”
到了府裡,韓湛遠在房前立住,轉過了身子。
睚眥心裡歡喜,以為自個兒的小徒弟這是來索吻了,卻不想迎面拋來一句冷冰冰的話:“今晚師父你先睡吧,徒兒還有些事務處理。”
睚眥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頭撞上了一塊大石頭。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睚眥尋思著左右是自己不對,但是道歉的話自己活了幾千年也沒說過一句,死活也扯不下這個面子。
想來想去,到底心生一計。
~
韓湛遠正在書房看書。在西北的眼線回報說,瓦剌軍隊似乎聯合了遼國大兵,正準備一舉來侵。而京城這邊的兵權掌握在幾個哥哥手裡。
待一場惡仗打完,自己兵乏馬困的時候回京覆命,或許面臨的將是被徹底的剷除。
也不是沒有想過像睚眥藉助法術,但是……神仙也有自己的規矩,自己並不想因此而為難睚眥。
嘆了口氣,韓湛遠沾了沾墨,硃筆在書上作著註釋。
忽然門“吱呀”一聲開了,卻不見有人進來。再一低頭,桌子上多了一團毛茸茸圓滾滾的小東西。
“小牙?!”韓湛遠有些意外,想了想,不禁勾起了唇角:這算是特殊的道歉方式麼?這個辦法倒也只有師父才想得出來。
睚眥望著韓湛遠彎彎的眉眼,覺得自己果真是智勇雙全。
被韓湛遠一隻手摟在懷裡,睚眥蹭了蹭腦袋,又調整了一個最舒服的姿勢,兩隻小爪子搭在韓湛遠的手臂上,露出一個腦袋看著他手裡的書。
韓湛遠輕笑一聲,手揉了揉睚眥的腦袋,繼續做著批閱。
睚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