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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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睚眥心裡也不是沒有計較,只是一直迴避而已。現在自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就連在街頭看見些天宮裡頭沒有的新鮮小玩意兒,也提不大起興致來。
青衣侯府位居中心,也正是商業繁華的地方。隔了侯府三條街,就是京城裡有名兒的銷金窟。燈紅酒綠鶯歌燕舞,不知道葬了多少少年意氣高風亮節。
睚眥喜靜不喜動,平日就賴在青衣侯府,對京城佈局也不大熟悉。無事晃悠著,便不知不覺來了這裡。
面前的女子個個濃妝豔抹,身上的脂粉氣兒從街頭一路飄到了街尾。
睚眥皺皺眉頭,抬步正欲離開,忽然頭頂一陣香氣,再一瞬,眼前就蒙了一個東西,只看得模模糊糊的一片燈火。
那東西上也有頗重的胭脂味道,睚眥打了個噴嚏,東西便飄飄揚揚的落了下來,原來是一方女人的絲帕,上頭還繡著並蒂蓮花戲水鴛鴦。
睚眥下意識抬頭,正瞧見視窗裡一個穿著單薄的少女朝自己盈盈一笑。
少女年紀大約二八,身姿玲瓏娉婷,眉眼含媚,笑靨如花,若是朝街上隨便哪個貴公子望去,底下那人定然再也挪不動半步。
只可惜睚眥生來便有得一副天上地下皆是無雙的容貌,就算是嫦娥,亦只是淡淡一瞥不覺有多驚豔。對於這人間女子,則更瞧不上眼。
是以睚眥皺了皺眉,揮袖散去那股子香味便要走。
這一次,袖子卻被一個老鴇給扯住了。
“大爺,我們樓裡的花酒可是這街上的頭一號呢……”老鴇唾沫橫飛笑得猶如一朵大菊花。這穿著這相貌,定然是一個大主顧,自己說什麼也不能讓到手的肥羊給跑了。想到這裡,老鴇的唾沫飛得更起勁了。
“花酒?”睚眥本想拂開老鴇,卻聽見一個“酒”字。
天上地下,這借酒消愁都是一件雅事兒。似乎遇到點什麼不順心的事兒,喝喝小酒說說醉話,再端著姿態,便有了那麼一股子風雅味兒。
睚眥覺得自己挺愁的,於是決定喝喝酒,雖然這花酒的名字之前沒聽過,但既然是這街上最好的,自然口味應該不錯。
這麼想著,睚眥停了腳步道:“那便進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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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銷金窟,青樓裡頭滿目皆是金光一片。錦繡鋪牆白瓷為磚,比起青衣侯府,也是過之而無不及。
睚眥方一進門,就有一群女人圍了上來,卻被老鴇一把揮開:“你們這幾個小賤蹄子,也不看看這位大爺是什麼人,也是你們隨便碰得的麼?!”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雖然睚眥是有那麼些看不起凡人,但是聽到誇讚的話,不免還是有些飄飄然。
被領到一間雅室,裡頭琴音嫋嫋,薰香燃煙。睚眥剛被領著坐下,就有少女前來添酒、捶背。
睚眥皺皺眉頭道:“把酒放在這兒就行了,讓他們下去吧。”
老鴇臉上連褶子裡頭都是笑容:“是是是,奴家這就讓他們下去。”出去時,還特意朝裡頭使了個眼色。
“這位爺,不知您想聽奴家彈個什麼曲兒?”半掩的簾後忽然飄出一個柔媚的聲音。
睚眥又是皺了皺眉:“我不是來聽曲兒的,我是來喝花酒的。把你們這兒最好的花酒都給我上來。”
“哎呀,這位爺真是心急,奴家都不好意思了……”說著,簾子挑起,正是方才丟了手帕的那個少女。
少女說著,一邊端過酒杯,白玉般的手臂纏上了睚眥的脖子,身子也貼了上來:“爺,讓奴家服侍你喝酒。”
睚眥厭惡地一把摔開少女:“你下去。”
“爺……”地上的少女楚楚可憐,泫然欲泣。
“爺這樣,奴家好害怕……”見睚眥沒有反應,少女一邊說著,一邊又破涕為笑,再度纏了上來。
於是少女再度被睚眥推到了地上。
“你,讓她出去。”睚眥第三次摔開少女,頗有些頭疼的開門喚過老鴇道。
老鴇神色緊張:“爺可是有哪裡不滿意?奴家這就讓人教訓這個小蹄子!”
睚眥覺得和人類溝通,果真是一件比較困難的事情,尤其是女人。
“我不要這些人,我是來喝花酒的,把最好的酒拿來便是。”說罷,門便哐地一聲關了,與此同時出來的,還有那個少女。
老鴇是何許人也,在恩客堆裡摸爬滾打了半輩子,眼尖嘴利。這時候扯過一個龜奴吩咐了幾句,便一搖三擺的下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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