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他的眼神。
“師尊——”
“我最後稱你一聲師尊,你曾告訴我——沒有劍仙,寒山門也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仙門。”
“可是現在沒有劍仙,也沒有天鑑寶錄了!”
空弦上人打斷了他的話,紅著眼,轉瞬又恢復清醒。
他像是被自己的話給驚醒了一般,於是眼底的紅色,緩緩地消失了。
兩行渾濁的淚,從他忽然蒼老且溝壑縱橫的臉上落下來,是啊……沒有劍仙,也沒有天鑑寶錄了……
他的寒山門,已經毀了。
殺氣沒了,疲憊上來了。
空弦上人甚至幾乎無法舉劍,他有些恍惚地看著江楓橋,等著他說話。
江楓橋目中沒有憐憫,也沒有感慨,更沒有自憐自艾。
“沒有劍仙,寒山門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仙門,因為還有天鑑寶錄;沒有天鑑寶錄,寒山門還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仙門,因為還有劍,還有人。”
他早對商百尺說過這樣的話了。
沒有劍仙,也沒有天鑑寶錄,寒山門依舊是第一仙門。
這第一仙門的名頭,將在十年後,由空弦上人最看重的商百尺,親手從其餘八大仙門的手中奪回。
九州令,也將在那一刻,迴歸寒山。
對寒山門來說,不過是盛極而衰的涅槃。
浴火重生之後,是一個全新的寒山門。
“沒有劍仙,沒有天鑑寶錄,還是第一仙門……”
空弦上人呢喃了兩句,忽然輕輕地一閉眼,這裡——還是寒山。
寒山的秋霧,多少年都給人這樣的感覺?
伴著整個寒山,一起滄桑變幻著的……
他忽然之間大笑起來,那笑聲震動四野,甚至在無數山脈之間迴環,滌盪不絕。
日光,終於寧靜而懶洋洋地曬過來了。
在瞥見那刺目光明的一剎,空弦上人知道,所有所有的暗夜都這樣被驅走了。
他就那樣,彷彿毫無意義一樣,看了江楓橋一眼。
歧途。
誤入歧途。
他高高揚起那一劍,江楓橋沒有動。
他站在原地,身後就是寒山門堆積起來的廢墟,是昨日一陣之威後的遺蹟,是寒山門輝煌的過去,是涅槃的過往。
江楓橋沒動,看著空弦上人,將那藏雪劍的劍尖,對準自己的心臟,冰藍的長劍從他胸口進去,又完全從背後透出。
空弦上人雙臂張開了,似乎要去擁抱這寒山蜂擁來的雲霧,最終卻像是抱不住一樣,被沉沉重壓擊倒,於是他仰面朝天,轟然倒下。
透出他背心的劍,如戳豆腐一樣刺入地面,將空弦釘在了這寒山山巔,釘在了寒山門的廢墟之中,釘在了這已經煙雲一樣散去的過往之上……
江楓橋眉目如煙,風吹過,卻淡得仿如要散去。
☆、第七章 大結局
匆匆十年將過;寒山門早已經重建。
發生鉅變的那一日,白凉以殺一人的代價;將寒山門其餘弟子,全部逼下山,檢查過了所有建築之中沒有一個別的寒山門弟子,之後自己才逃出去。
雖然最後他的白帝劍也沒找回來;不過好歹整個寒山門所有弟子都沒事。
——除了被他一劍殺了的那個。
只要有人在,重建的工作就會很快。
等到他們衝上去的時候;只看到江楓橋站在一片廢墟之中,抬頭看著那出來的天光,聽到他們上來的動靜,竟然還帶著笑意問他們,這寒山日出,可美?
那日光破開雲霧,灑落在這無數廢墟之上的感覺,當真有一種說不出的蒼茫壯闊。
悲傷,興許是從來都沒有的。
從江楓橋的身上,看不到任何的悲傷和失望,只有一種平靜,還有勃發的希望。
那一刻,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新的開始。
儘管寒山門這一次的風波傳出去很遠,孤絕道人甚至死在了中州,弟子陳九淵重傷,最後被接入揭陽城中寒山門的臨時據點治療。
焚鼎門那邊,由馮柏江暫時主事,一開始幾乎跟寒山門開戰,還好陳九淵是一個會說話的。他沒有在寒山門最艱難的時間,趁火打劫,落井下石。
在陳九淵回到焚鼎門之後,焚鼎門跟寒山門的緊張關係也逐漸地緩解一些。
焚鼎門並沒有主動傳播空弦上人入魔一事,只是事情終究瞞不住,九州仙門之中,有關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