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直著身體,弗恩殿下半晌才緩緩道:“你跟我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他忽然憤怒地冷聲提高了聲音:“你接下來難道不應該用盡一切力量,去調查那所公寓裡的真實情況?!到底住沒住著人,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的離奇事件?!”
一直看慣了弗恩殿下沉穩冷漠的形象,這忽如其來的憤怒震動了另一端的情報署官員。
“殿下,我們有查的!不然我也不敢貿然這麼來驚擾您——實際上,這也正是引起我們奇怪的地方,那所公寓裡似乎只亮了一週左右的燈光,就沒再亮起過,可是公寓的管理員在當我們的人打聽這些時,卻應對得異常謹慎,似乎是受到了某種提前的交代。越是這樣,我越是有理由相信,這位南卓上校的公寓,真的在這段時間被啟用過。”
“現在呢?我想知道現在!”
威斯利的聲音終於有點尷尬了:“請殿下原諒,現在我們沒有什麼更新的進展。”
靜靜地站在會議桌前,弗恩殿下半晌才低聲道:“假如這人還活著,你有什麼推斷?”
心頭湧起的某種奇異感覺是如此強烈,讓人狂喜中夾雜著驚恐,他竟然不敢再去細想。
不,這不會是真的,他不該給自己這麼大的希望!
“殿下,我在想——”威斯利並沒有看到皇太子殿下那異常奇異的臉色,只盡職地分析著,卻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無限接近了真相,“或許是因為某種巧合,他並沒有在那場爆炸中喪生,而是倖存了下來?”
“不不,我不是問你這個。”弗恩的聲音有點沙啞,“我是問,假如這個人還活著,那麼你覺得……我的機修師會不會也沒有死呢?”
“這也是有點可能的,殿下。我現在比較起疑心的是,一位聯邦英雄的倖存歸來,為什麼要遮遮掩掩?”心思縝密的帝國情報署部長疑惑的聲音傳來,“這完全說不通。”
一直沒有聽到弗恩殿下的回答,他有點模糊的不安。
這份情報其實並不重要,雖然事情深究起來帶著很大的古怪,但是就算證實了南卓上校活著這件事,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價值。
可下一刻,他知道了自己做了一件極為正確的事。
線路里,弗恩殿下的聲音幾乎發著顫:“威斯利部長,我現在命令你,用手中一切可以調動的情報資源,來全力調查這件事,其他的工作,先放一放。請不惜一切暗線和明線的力量,給我挖出來這個男人的蹤影——假如他真的是那個和我的機修師一切消失的飛行營營長。”
頓了頓,他終於吐出最重要的一句話:“請務必查清楚,假如他還活著,那麼有沒有人和他一起歸來。”
放下話筒,弗恩一動不動地僵坐在遠處,不知不覺握緊了手中的鐳射筆,指節攥得發白……一時間,腦海中竟似有無數情緒擁堵著,無數往日的片段在眼前回閃,充斥了被強行封存的記憶。
初見時的敵對敷衍,後來的小心翼翼,再後來的溫柔以對。機甲訓練場上回首向他望來,長身玉立;美麗夜空下,安靜地陪著他一起翱翔在星際;硝煙烈火中,他將自己推向救援艦,微笑著向他告別……
原來在那些短暫的相處裡,那個少年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竟然已經如此深刻地楔入心底,以至於在失去的時候,才感到那樣痛徹心扉。
微微閉上眼睛,他任憑思緒沉入冰冷而痛楚的心海之底。一年以來不敢面對、無法承受的深切痛楚,終於可以放任它釋放出來,撕咬自己。
可是,這深切的痛苦下,卻也有一絲絲細微的希望瘋狂生長,瞬間填滿了原本荒蕪的心,竟讓弗恩有種微微的戰慄。
也許、或者……剛剛那個偶然的訊息能夠帶來什麼,他不敢深想,卻又忍不住瘋狂去希冀。
上蒼,請一定憐憫他的懇求,請一定降神的恩惠於那個人!
同樣一份青雲山脈的電子地圖,也顯示在聯邦軍部的指揮部螢幕上。圓形的會議桌邊,團團圍坐著聯邦軍方的最高將領和一眾參謀長。
這座在軍事上異常重要的戰略據點,原本一直在聯邦軍的佔領下,可隨著帝國近期的地面優勢一點點擴大,那位帝國的皇太子殿下已經毫不掩飾他的野心——佔領青雲山,奪回這片礦脈豐富、地形險要的制高點,把聯邦軍隊的據點壓縮一點,再多一點!
“我想就在這幾天,帝國軍就會發起正式的進攻。諸位對於這一戰怎麼看?”謝詹將軍靜靜站在電子沙盤前,面沉如水。
“將軍,其實沒有什麼特別需要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