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自己,和那個來自於遠方聯邦的少年客人。
……腦海中,早已被塵封的某個場景終於在這一刻如驚濤拍岸,暴雪攜風,呼嘯而出,向著他撲面而來。
恍惚之中,眼前澈蘇的黑亮眸子,和記憶中的那個小男孩的大眼睛重合在一處,毫無凝滯。如中魔怔,他死死地看著澈蘇,不知多久,才低低嘆息一聲。
“原來那個時候的相遇,也是安排好的?……”他澀聲道,看向了澈安,“他們叫外交官的兒子來和你接頭見面,有什麼命令要傳遞?”
愕然看著他,澈安一時竟然無從解釋,半晌後,他臉上的神色沒有被誤解的憤怒,卻似失望之極。
轉眼看著兒子,他低低地道:“看……這就是你為之付出身心的人。”
怔怔地聽著他的話,那個呆痴的少年沒有回應,看著弗恩肩膀上和身上的血跡,有點神經質的似的,不停地咬自己的嘴唇。
“笨孩子啊……你真笨。”看著那明顯顯得不安和焦躁的兒子,澈安眼中依稀有了淚,“不值得的,他不值得。”
沒有再多說什麼,他以眼神示意南卓,表情已經波平如鏡。溫柔地單手按著澈蘇迫著他背朝畫面坐著,他柔聲道:“乖,不要回頭。”
看著南卓在操控臺上開始忙碌,進行簡單的放映裝置除錯,澈安目光微斜,若有若無地釘死了門口一動不動的威斯利,手中的槍口穩如盤石,毫無半點可乘之機。
碩大的高畫質監控裝置上,畫面亮起。沒有接駁外界的攝像,南卓從貼身的衣袋裡,拿出了一片小小的儲存晶片。
注視著南卓的動作,威斯利眼尖地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那名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聯邦飛行員,此刻的手,竟似在微微發顫!
將那枚儲存晶片放進了常規資料讀取口,南卓頓了頓,才緩慢而艱難地按下了播放按鈕。
轉身來到弗恩面前,他的目光帶著再難壓制的巨大痛苦,又帶著強抑不住的殺氣:“你給我聽好,既然要看,那就看到底!從現在開始,你沒有任何資格叫停。”
短暫的雪花點閃過,一間通體銀白色的房間出現在畫面上,固定的、居高臨下的攝影角度,異常高畫質的畫素。
一張帶著束縛帶的金屬臺,一箱擺滿各式針頭和藥劑的箱子,好幾種圍繞在邊上的奇怪儀器。
各色的儀表指示燈已經亮起,開始有身穿聯邦軍服的男人站在儀器邊,無聲地開始除錯機器。
一邊的威斯利已經看懂了這一切,心中的驚疑瞬間泛起:那是特定的刑訊室,所有的儀器都異常專業,接下來的假如不出意外,一定是某種殘酷之極的逼供場面。
這個認知很快得到了證實,可就在看清了被推到刑訊臺前的那個人的臉時,饒是威斯利心思敏銳,料事如神,也依然猛然瞪大了眼睛!
……眉目秀美,身材清瘦玉立,高畫質的畫面中,那張誰都認識、絕不可能作假的臉孔!
單薄的少年死死咬著嘴唇,很快被幾名專業軍人綁死在了刑訊臺上,無法稍動。似乎是完全明白即將到來的命運是如何慘烈而無法抗拒,他沒有做出任何多餘的反抗,也沒有驚慌失措地求饒哭泣,只是死死地握住了自己的拳頭,緊閉上了烏黑的眼睛。
……攝影機忠誠地默默旁觀,畫面無聲繼續。
就如威斯利所預料的那樣,一切都水到渠成,冰冷無情。就像是隻有黑白色的老電影,畫面上似乎有極為微弱的聲音,又似乎是被抹去了一切叫聲。
直到十幾分鍾之後,擴音器裡才真正傳來了第一聲真正意義上的聲音。不過這麼短短片刻,刑訊臺上的少年已經滿臉滿頸是汗,死死咬住嘴唇的牙齒猛地鬆開,他的嘴巴里,發出了一聲短促的、慘烈無比的劇痛呻吟!……
緊隨著他的慘叫,畫面外,也終於傳來了一聲冷淡而充滿威懾力的問話:
“說出來吧,這一切,才剛開始。”
……沒有回應。那個受刑的少年既沒有淒厲叫喊,也沒有哭泣乞憐。只是死死閉著眼睛,似乎在用全部的身心對抗著巨大的痛苦。
“這是什麼東西?!”忽然猛然站起身,因為失血而搖搖欲墜的弗恩狂怒至極地叫起來,“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東西?!”
死死按住他重新坐下,澈安的聲音裡是徹骨的冰:“看完它,我再詳細告訴你這是什麼東西。”
“我不看,這是假的!”弗恩蒼白的臉像是來自地獄一般兇狠,“你們……偽造了什麼可怕的東西!?”
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