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可是算起來,到目前為止卻還沒人給我寫過情書吶。沒想到你這麼喜歡這遊戲,那我們……玩到底吧?”
“不要自以為是。”路西菲爾看了一遍寫好的譜子,手指一抖,將曲譜丟在魔族的面前,重又沉浸在剛才的思緒裡。他根本沒把惡魔放在眼裡,也從沒想參與這酒吧的活動,當然不會寫情話給他,不過剛才惡魔的態度太囂張,他也不想和他一般見識,只想藉著樂譜讓魔族尷尬一下,他路西菲爾的譜子,不是誰想接就接得上的,能不能看懂還是個問題。
魔族絲毫沒有感到尷尬,瞥了眼臺上的塞奇拉,拿起譜子,一頁一頁地翻著。他看得很認真,目光隨著音符有規律地左右移動,慢慢地,原本戲謔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路西菲爾懶得看他的笑話,微微搖了搖頭,在酒吧變換的光線中搜尋馬吉爾。
惡魔來來回回將譜子翻了幾遍,忽然輕聲地哼唱起來。
他唱歌時的聲線出人意料地好聽,音域寬廣,急轉的高音處也能處理得輕鬆自然,整個曲子被他演繹得帶著憂鬱的美感。
被魔族的歌聲吸引,路西菲爾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回他身上。
哼完曲子,惡魔沉思了片刻,忽然抬起眼,意猶未盡地道:“禁斷之愛,有點意思。只可惜這情書好象不是寫給我的。”
路西菲爾對魔族的表現頗為意外,兜帽下眉毛一揚,忽而露出一抹無奈的笑:“你說得沒錯,當然不是寫給你的。”
惡魔拿著譜子微笑道:“你這曲子雖然寫的非常美,但還是有一點點缺憾。”
“哦?”路西菲爾聽慣了別人的頌揚,很想聽聽這個魔族不帶地位偏向的中肯的建議,他微微抬起頭,示意魔族接著說下去。
“這曲子太傷感了。”惡魔道。
“在你看來,傷感也是缺憾麼?”
“你別誤會了我的意思。”魔族以為天使有些不高興,解釋道:“我是想說禁斷之愛也不一定要悲劇收場,缺憾的是禁斷之愛本身。可惜我沒你那麼深的功力說寫就寫,不如你這譜子就送給我,我想在後面也譜一段。”
“你也會寫曲子?”路西菲爾問。
“哦,只能說算是吧。”
路西菲爾露出難以察覺的笑容,淡淡地道:“拿去吧,反正是一時興起寫的。”他的視線不經意間瞥過惡魔放在桌上的紙條,但他對所謂的情話毫無興趣,就當沒看見般提也沒提。
惡魔收起譜子,忽而展現一抹柔和的微笑,食指和中指按在紙條上,主動將自己的紙條推到路西菲爾面前。
路西菲爾錯愕了一下,看向魔族,又低頭輕掃了一眼,紙條上面只用魔界語寫著幾個字:幻覺親近,夢中的寒香;黑夜消融,破碎的陽光。
停了一停,路西菲爾試問道:“你這也不是寫給我的,夢中情人?”
“算是吧。”魔族說得很輕。
路西菲爾仔細地端詳著紙條,帶著笑意道:“那我們扯平了。”
“幹嘛要扯平呢?”惡魔忽然將臉湊得更近,魅惑地低語:“我現在後悔了,我應該寫給你。現在還來得及嗎?”
路西菲爾不動聲色地將水晶酒杯移到他們中間,輕蔑地道:“算了吧,我沒興趣。”
惡魔不為所動,低吟道:“不試試怎麼知道?試著瞭解我,至少在今晚,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路西菲爾聽出惡魔話裡的邀請意味,有點不屑,肅容道:“請你聽好,我不喜歡玩什麼愛情遊戲,所以你,我試都不想試。”說著提筆在魔族的紙條上加了幾個字:——沉淪,在夢醒時分。
路西菲爾端詳著補上的幾個詞,輕輕搖頭。梅丹佐精通文學,如果是他一定能接得非常完美。梅丹佐寫的詩,意境總是美得出神入化的。想到這,他捏起紙條,一蓬火苗憑空竄升,剎那將紙條吞沒了。
惡魔幾乎在同時將燃著的紙條奪了過去,一道黑光閃過,火在他的手裡瞬間湮滅。
魔族攤開手掌,掌心的紙條的邊緣已被燒的烏黑不堪,好在有字的地方還勉強看得清楚。魔族捏著殘破的紙,看著路西菲爾補上的詞,錯愣了一會兒,幽然凝視著他道:“寫得真好,就是這個意思。”
路西菲爾忽然覺得惡魔的神情變得委婉而莊重,與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也許人本來就是多面的,只在於他處在什麼樣的情境,做著什麼樣的事。層層面具下,到底誰是誰?
路西菲爾不再多言,將目光轉移到光怪陸離的舞臺上。既然他喜歡,那就讓他留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