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數千年的時光裡,每一次想起來都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承諾。
“傻,真傻……就是一傻子啊……”魂厲抬手擋住自己的半張臉,低笑著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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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憶殤其實也沒覺得自己乾的事情有多麼得犯傻,而且聽著這麼一個普通男人用著優雅的語調不停地說著什麼“傻了吧唧”、“傻子”之類的,若非是用來形容自己的,蘇憶殤還想笑兩聲來著。
但聽著魂厲埋汰了自己一通,蘇憶殤忽然還真的覺得自己有點傻。可,他就是傻,怎麼也聰明不起來。說實在的,就是到了現在,他也從沒有對玖夜說過,自己如何如何愛著他,如何如何願意為他生死。
有時候蘇憶殤都懊惱地窩在牆角里,狠命捶著自己的腦袋,心中吶喊,他的嘴,怎麼就這麼笨啊!沒看著當初的蒼瑞是如何巧舌如簧花言巧語騙得天下無數美人為他盡折腰——好吧,後來他也遭報應了,為了一個男人盡折腰了。
蘇憶殤狠狠地抓了抓自己的頭髮,很是垂頭喪氣。他想,是不是已經晚了呢,現在的哥哥,記憶裡面只剩下一歲的還沒有化成人形的自己,很快這點殘留的記憶也會隨著藥效消失,而他——就再沒有機會了。
蘇憶殤面上沮喪,其實他已經沒有機會了。現在他哥哥眼裡,弟弟只是弟弟,還是一隻還話都說不了的弟弟……嗯,當初他哥哥這時候一直沒開口,所以他們兩個也就一直用著肢體語言來交流,無非就是自己蹭蹭他的脖子,而哥哥毫不留情地抓住他的尾巴將他丟出去等等的動作。
現在的蘇憶殤可沒打算犯傻,他們還是可以來書面交流的。
筆墨紙硯……嗯,當初算是逃難來到這裡的,不可能隨身帶著。至於木炭……他還是一把火能夠燒出來的。
時間緊迫啊……蘇憶殤心中嘆息,這相處的日子越來越短暫了,不能浪費在這裡和這個連名字都不說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看了一眼一臉苦澀的男人,蘇憶殤將這個男人是為了自己而感到惋惜的可能性狠狠地拋到蒼梧之淵裡面,隨意點了點頭,道:“打擾了,您老繼續休息吧。”
推開門,蘇憶殤舉步向外走去,卻聽見屋裡一個聲音幽幽響起,含著莫名的喟嘆,道:“我若是你,在犧牲已是必然的時候,我會讓那個人一直一直記得我。我要他,深深銘記,我是為了他而死去。我要他,午夜夢迴,為自己無力的保護而永遠內疚……什麼忘卻,什麼再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那些都是胡扯。那個人最愛的,只能是我,就是死去的時候,唸的也只能是我……”
蘇憶殤身體一僵,面色也變得異常冷凝。不知過了多久,蘇憶殤冷硬的面部線條柔和起來。他輕聲,話語裡帶著繾綣的柔和:“你要我,怎麼捨得。”
——讓我所愛的人,與我一同死去,你要我,怎麼捨得。
——讓我所愛的人,終其一生的痛苦思念,你要我,怎麼捨得。
“呵……”魂厲放鬆身體躺在床。上,單手按住心口的位置,低聲慘笑在只剩下他一人的屋子裡面迴盪:“這人類的身體就是麻煩,明明傷到的是下。身,但心口這裡卻疼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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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玖夜將食盒裡面的東西吃了個七七八八的時候,終於看見自己的狐狸弟弟回來了。
彼時,玖夜一隻手託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一隻筷子,唇邊噙著淺淺的笑,目光一直向著門口處張望。見蘇小狐狸跑了進來,唇邊的那抹笑意頓時擴大了數倍,其性質總是邪氣森森的。
可以說是以著三條腿蹦躂進來,一口氣蹦上了椅子上面的蘇憶殤,渾身的黑毛幾乎都豎了起來,整個身體幾乎是維持著蹦到椅子上面的動作,一動不敢動。
玖夜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蘇憶殤後,目光先是落在了蘇憶殤的小腦袋上——奔出去時還順滑齊整的狐狸毛,東一撮西一撮,其上不乏落葉幾片。這是明明四條腿都不太會跑的蘇憶殤妄想用三條腿,以至於摸爬滾打之後的結果。隨即,玖夜的目光又落在了蘇憶殤那一隻反扣在胸脯上面的前爪,那裡鼓囊囊的一塊。
半晌,玖夜“憐憫”地道:“小殤,本事啊,出去一趟,公狐狸身上倒是長出了母的才有的……某個部位。”唇角輕揚,一臉你懂得的笑容。
蘇憶殤的狐狸臉,黑了。狐狸身,僵了。扣在胸口位置的木炭,“啪嗒”一聲,掉了。
玖夜像是沒有看到那鼓起的部位已經隨著蘇憶殤的僵硬而掉下來一般,繼續“憐憫”地道:“哥哥不介意,最多以後將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