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餘聊開口好言勸道:“我們兩個自身難保,就不要去找信了,我先帶你離開,和小七匯合後再從長計議。
那人不理,仍舊唸叨著“信,信”,甚至掙扎起來。
餘聊氣得把人一扔。那人猛地摔在地,好不容易才支起身,攀住一旁的灌木,緩緩站起。腰還未直,便急著向前走去,果然一個失足,重又跌倒在地。
餘聊指著他道:“你聽清楚了,我不是你手下,你死了我也不會給你陪葬。如果你想活下來,我就救你,你剛才救我一命,這恩我記著了,但不會陪你送死。你看看自己的樣子,找什麼信,先活下來再說。”
那人還是不聽,重又站起身,再雙手扶著假山灌木,向前走去。餘聊無奈,想著這人好歹比他熟悉這兒,一個人還不如兩個人,便一把將人攔腰抱起。
“好了,你給我指路,我帶你過去。”
兩人往霧氣最濃的地方走去,到處是白茫茫的一片,宮室和大殿都看不清楚,餘聊只得細細記著來路周邊幾尺長寬的景色。
很快天就黑了,正巧路上經過幾個看上去住人的屋子,就到裡邊搜刮了些吃食。
在凡王的指路下,幾乎沒有碰到奇怪的東西。
餘聊正在路上走著,突然聽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開始他以為是幻聽,可是再豎起耳朵,卻發現確實有人在叫他的名字,“餘聊,餘聊……”,是個女人的聲音,他本能地覺得是幻覺,便給了自己一巴掌。
再一聽,那聲音還在,難道是霧裡有什麼怪物?他便放開了凡王,拔了匕首,循聲找去。
驀地從石縫中竄出一條人影,向凡王撲去,並大喝了一聲:“住手!”
餘聊一定神,才確認是濼嬰他老姐。這女人左腿受了傷,一手揪過凡王,用刀抵著他脖子,見餘聊穩了情緒,忙問:“這人是誰?”
“凡王。”餘聊老老實實回答,“你放心,不會傷害你的。”
“你怎麼保證?”那女人完全不相信餘聊的承諾。
餘聊一愣,這點他還真不能保證,“他身子弱……”
聲音未落,那老姐抓過凡王的雙手,往後一剪,膝蓋頂住他的後腰,猛地一拉,只聽得骨骼關節的脆響,凡王的雙臂一齊從肩胛脫臼。那人的臉色頓時慘白,來不及叫喚,冷汗點點沁出。濼嬰的老姐就把手鬆了,將人往餘聊那裡推去。餘聊忙扶住。
“你怎麼在這兒?怎麼受了傷?”
那女人露出自嘲的笑容,道:“被人騙了。”
不僅是濼嬰的老姐被騙了,餘聊也被騙了,而這個撒謊者,自然就是北主。他的目標一開始就是晨昏樓的那人,但是僅憑一人之力,根本對抗不了他。得到餘聊的訊息後,才臨時起意,找來餘聊共同謀劃。
北主的最終目的,就是在洪荒殿開啟霧區。而那個在晨昏樓裡的人是一直以來守護洪荒殿的人,他一旦死去,透過某種機制的抽動,洪荒殿的門將會搖搖欲墜,這一鬆動,使得霧區在永珍城延展。他們都被騙了,那女人也是看到霧氣出現,才醒悟過來,此時懊悔已晚。那北主奪走了她的鐵杖,也打傷了她。
那老姐說,這個鐵杖是由地魈的金屬外殼製成。她這麼一說,餘聊立刻就明白過來,那北主根本就想破壞凡世的穩定,解除靈力的具象化。
“那個破曉?”餘聊艱難地吞了一口唾沫,喉嚨乾澀,他似乎知道自己做了件蠢事,那人臨死前閃爍的瞳仁又浮現在他眼前,似曾相識的神情,為什麼這麼笨,要相信一個死麵團!
“我猜想,那人大概就是明王。”那女人說。
說到明王,餘聊算是知道,以前濼嬰很崇拜他,就多講了些。他是崎氏的三將軍,也是三皇之一,後來傳說被予帝逼死,誰知一直活到了現在,百年時光彈指間,卻死於自己這無名小卒之手。
“你在這裡幹什麼?”那老姐問。
餘聊安撫了下懷裡的凡王,道:“予帝死前給凡王留了封信,我們想去神宗殿找找。”
“予帝給凡王的信?”那老姐的神情有些奇怪,並不是單純地重複,而是若有所思。
“你見過?”餘聊試探。
“似乎有點印象,像是什麼地方見過。”老姐皺起了眉頭,“好像是在神宗殿的方向,可是我想不起來了。”
凡王看著他,似乎想伸手,但是卻舉不起來。
“行了,別說這些了,我們怎麼出去?”餘聊見她一時想不起,也不想執著於這個東西,能出去,就要趁早出了這霧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