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風雲呼嘯,萬物茫然。
兩邊的樹木岩石全部模糊成一片,餘聊死死摟住小七的腰,夾緊騎獸。突然渾身一震,那騎獸躍上了山壁間的一處岩石,驀地又感到一沉,騎獸借力躍起,又向另一處岩石撲去。
幾番跳躍,峭壁上已無落腳之處。兩人便急急往下墜落。
許久未曾落地,餘聊感到九死一生,心中叫囂,小七啊小七,老子可不想和你不明不白地死在一起。
突然,眼前一黑,顯現出另一片懸崖,騎獸也落在一處岩石之上,岩石頓時崩裂,那騎獸鉚勁向上一撲,竟躍入另一處崖壁之上,層層騰越,在兩處峭壁之間交錯落腳,竟然躍上了那一處懸崖之巔,便順著那山坡飛奔而下。
餘聊眼前一黑,方才聽到渾身骨頭炸響,這時疼痛才襲來,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頓時不省人事。
暗希感到腰上力道一鬆,便知不好,連忙騰出一手,將人穩住。
車軲轆滾動的聲音,餘聊醒來,便知自己在馬車之上,身上夾著夾板,一動也動不了。
暗希坐在他旁邊,見人醒來,便道:“還好,只斷了幾根骨頭,你身子好得快,躺幾天就沒事了。”
餘聊試著張了張口,“水……”
暗希就從水囊裡捏了些水倒他嘴裡。
潤了喉嚨,餘聊便問:“歸來者來歸去,什麼意思?”
暗希一垂眼睛,作答,“我利用了你牽制邊境軍。”
“利用?”餘聊覺得可笑,“濼嬰死了!”
暗希的神色愈發沉重,“信不信,由你決定。”
然後,他說了在霧區中發生的事。每個人都有各自不同的敘事方式,而暗希完全可以編造一個接近認知的故事,用不著花這麼多心思。但是他的這個故事,很難去推敲。
當日,在失散前,濼嬰忽然一聲尖叫,身影頓時消失,暗希急忙去追,誰知被藤蔓抓住,拖著走了。幸虧他身手好,揮劍斬斷藤蔓,才不至於被拖入盤根錯節的山頭。
待他得了自由,起身一看,正在一片沼澤裡。
這時,濼嬰突然從他背後襲擊,一箭刺穿了他的肩胛,再一箭射來,暗希立刻出手抓住弩箭,那箭尖刺入胸膛兩三分,終於停住。暗希假裝中箭,倒在沼澤裡。
濼嬰壯了膽子,這才敢接近。他把人從沼澤裡拖起,那身上的大片血跡,大約就是這個時候沾上,沾的是暗希的血。
暗希緩了幾口氣,一躍而起,將人制服。濼嬰的包袱也是那個時候落入沼澤中。暗希逼問濼嬰是受誰指使,但濼嬰老是東拉西扯不願回答。他便將他捆了,再摸出他包袱中的乾糧,帶上了陸地。
濼嬰是十二將軍的人,就算他不說,暗希也能猜到。可是十二將軍要殺他,卻是沒有料到,那一刻,暗希感到了絕望。
他們兩個在霧區繼續行進了一天有餘,到處找餘聊。
“等下,一天?”餘聊打斷暗希說話,他算來,從失散到遇到濼嬰,不過幾個時辰,怎麼會有一天的說法?
暗希道:“沒有天黑,但是確實肚餓了三次。”
霧區的時空可能是扭曲的。餘聊點頭,算是認同了暗希的說法。
之後的事,暗希似乎不願多說,只道,濼嬰殺他之心不死,便發了狠,傷了他。
餘聊聞言,想要掙扎著爬起來,“你怎麼傷他了,害得他連走出霧區的力氣都沒有,自尋了死路!”
“一些逼供的手段,下手重了些。”暗希說著將他按下。
餘聊怎麼肯罷休,聽到他說用了逼供,氣不打一處來,“他死了,他……”說到一半,他突然驚覺,濼嬰要殺暗希,難道暗希就由著他殺,他當日在萬壽淵的下頭出了幻覺,看見暗希要吃他的肉,他也是下了毒手。將心比心,便不再多言。
暗希見他冷靜了,繼續往下說。
濼嬰趁著暗希與幾隻白齒猴纏鬥,踏上一條藤蔓,便被捲了去。暗希自知再尋不到他,便立刻決定出了霧區,搬救兵尋找餘聊。
而回到營地,他得知繚公子和厲將軍已經來到西方邊境軍,知道自己不能露面,就到鍠城貼了佈告。
“歸來者來歸去。”
六個字,說的就是復生之局裡復生的人已經回到了人世。
他貼的佈告,指的自然就是餘聊。然後,他放出了訊息,餘聊獨自進入霧區往根源處去了。
頓時,邊境軍一片譁然,立刻調動輜重往霧區裡去。
餘聊倒抽一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