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一抖,那東西八成是披著甲殼的蟲子,居然是這麼大一隻。他便細細朝周圍看去,果然看到岩石峭壁上附著著一株一株稜柱狀的東西,和岩石的顏色差不離,但卻像巨型的蟑螂卵鞘。
這下幾個人才注意到,周圍空氣中漫著細微的噼啪聲,像彈射弓箭的聲音,那些依附在巖壁上的卵鞘正在逐漸與崖壁分離,脫落。離餘聊他們最近的一個卵鞘掉落下來,落在泥水中,不一會兒,那泥水便攪動起來,飛出一隻巨大的東西,還沒看清,只識得大概是甲蟲的模樣,有半個人那樣大,又撲入了泥漿中。
這時,噼裡啪啦的聲音逐漸變得響亮,卵鞘成群地脫落,鋪天蓋地地掉下來,整個萬壽淵似乎寬了一圈。餘聊和濼嬰趕緊躲避落下來的卵鞘,迅速地往泥漿中心跑去。
“不要動!”暗希大喊。兩人聽見聲音,瞬間停住腳步。
轟地一聲,那些匍匐在泥漿中的蟲子突然都飛了起來,瀰漫在空氣中,黑壓壓地一片。餘聊意識到了不對勁,為什麼這些蟲子都在離泥漿一尺多高的地方徘徊,彷彿在逃離某個東西。暗希在蟲子的圍攻下似乎受了傷,揮劍斬落了幾隻蟲子,退下了懸崖,小心翼翼地俯身在泥漿中。剛才他在懸崖上,是不是看見了什麼?
只見暗希抬手輕輕敲打著泥水,不緊不慢,均勻地,泥水上泛起一輪一輪的漣漪,向周圍擴散而去。大概過了兩柱香的時間,暗希兀自不動,持續敲擊著泥漿。餘聊和濼嬰背靠背站著,摸著刀,神經緊繃。
突然,霧氣中出現了一層黑色的東西,看不見固定的輪廓,大約覆蓋了半個泥潭的大小。驀地眼前一花,那東西猛地朝暗希飛去。暗希的劍瞬間揮舞而出,只聽得嗡嗡的鐵器震動聲,那燻黑的劍身上下翻飛,彷彿形成一道道交錯的紋路籠罩在他四周,濺起層層泥花。
泛起的泥漿如同海浪,一個浪頭撲騰在暗希身上,被他打散,又一個浪頭圍攏而去,無休無止。
“怎麼辦?要幫忙嗎?”餘聊低聲問濼嬰。
濼嬰握刀的手緊了緊,“你怎麼幫?過去搗亂?”
“只要是有物質的相互作用,都是有形體的。”餘聊說。
濼嬰一愣,“你看到那東西的形體了?”
“一定在泥漿下面。”
“說了和沒說一樣。”濼嬰嗤之以鼻,從懷中掏出火摺子,“燒一燒試試。”正要點燃,被餘聊一把奪了去。
“這下面都是可燃性氣體,一點,我們全都完蛋。”
“少廢話,你看那邊。”濼嬰一指。
餘聊看去,暗希的手中突然生出火來,向上竄了一尺多高,騰地變得耀眼無比,他將火按入泥漿中,周圍的泥水猛地通亮起來,並迅速蔓延,整個泥潭的水彷如燃燒,散發著光輝,卻變得澄清透明。
為什麼沒有爆炸?這是餘聊腦子中一閃而過的想法,瞬間又被眼前的東西所驚駭。
那是盤旋在水底的巨大的多足生物,在透亮的水中,看得清晰無比。那東西如同沙蠶,卻身披黑色的硬甲,它的每一條足向四面八方延展,在水下結成蛛網的形狀,那些形狀無時無刻不在變化。它的多個足絞在一起,朝一個方向旋轉,直至皮肉緊繃,再突然反方向旋轉起來,攪得四周的泥水螺旋,生出一串氣泡,躍出水面,形成一道一道的波浪,那力道是十足的,拍在巖壁上,便打出一個個的坑洞。
“這泥漿能緩衝,如果把它逼出來,說不定能好打一些。”濼嬰開口說道,“還有,不要動,免得把東西引過來。”
那一時間,在餘聊的腦海中只冒出了兩個詞,滲透壓和氧濃度,隨便改變其中一個,就能讓水中的生物難受得竄出水面。很簡單,外皮層厚的話,就不可能長期生存於水中,外皮層薄的話,又容易被外物所侵擾。這厚厚的鎧甲,必然不是為了在水中生存所存在的,那它進入水中,必然有一渠道來貯存或者攝取氧氣。
餘聊便細細看去,那巨型沙蠶尾部,長著幾道觸鬚,掩埋在泥土裡,雖然水中通亮,也看不清楚,再往上找,果然看到岩石縫裡夾雜著幾道不自然的藤蔓痕跡,和石頭一樣的顏色,但在這種岩層裡,怎麼會生成豎直條帶的石柱。再看天空中漂浮著黑壓壓的甲蟲,卻沒有甲蟲接近那裡,是了。
餘聊便對濼嬰說:“我們悄悄過去砍了那幾根觸鬚。”
濼嬰順著餘聊的眼神,看到了那幾根掩藏在巖縫裡的石柱,“是不是把那些砍了,那東西會出水?”
“對。如果我沒猜錯的話。”
“你運氣一直不錯。”濼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