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說小希爺對他有所圖的話,那他也是不能掌控全域性。想到這裡,他不自禁地看了一眼小年輕。
那人睡著的時候,安靜的跟不存在似的,連呼吸聲都很輕。
隱蔽的身法,燻黑的短刀,內斂的呼吸,他的生活和所受的訓練,簡直就像一個匍匐在暗處的殺手。
餘聊打了一個寒戰,不再往下深思,轉頭和矛良說銘牌的事。天黑得深了,兩人便打了桶水抹把臉,爬上床睡覺。
老頭子做生意很講信用,第二天一早,就差人把錢送來。矛良和餘聊還在睡,是小希爺開的門。兩人醒來後接到錢數了數,分文沒少。
三人出門在小攤上吃了早飯,矛良便起身告辭。
“小兄弟,小七,我先回去趟,大概一個月後來找你們。”
“小七?”小希爺有些疑惑,看了一眼餘聊。
“咳咳。”餘聊咳了幾聲。
矛良倒是大大方方,說:“希爺,咱三兒也算是出生入死過了,今兒個看看年紀,就和餘聊兄弟商量了下,叫你小七,也算是增進咱們的感情。”
餘聊抱著粥挪遠了位子,就等小希爺翻臉。可那希爺修養好,只是微微點頭,道:“我並不介意你們叫我什麼,本來這名號,只是別人叫的。”
“小七好氣度。”餘聊趕緊端起粥湯,敬了小希爺一口。
矛良得意地摸摸頭,一口氣喝完了粥湯,“咱們一個月後見。”
然後,大踏步走了。
☆、繒城…下
當天下午,餘聊決定趴在屋子對面的私塾窗下偷聽。
他想要認字,認識這裡的文字。
私塾裡十來個六七歲的孩子,教書的是位女先生,束著發,長得清秀,說話也柔和。
私塾裡教的不是三字經也不是百家姓,餘聊聽不懂,便覺無趣,不一會兒,就呼呼睡去。
“你怎麼睡在這裡啊?”
有個好聽的女聲在說話,像是那個女先生。
餘聊猛地一哆嗦,翻起身來,“原來是教書先生,聽你講得好,就在這兒聽著。”
那女先生道:“都放課了。”
餘聊這才發現私塾裡已經空了,居然睡了那麼久。
“我講得好,你還能睡著?”女先生說著笑起來,“快說,是有什麼事吧?”
“不瞞你說。”餘聊尷尬一笑,“我想請先生教我識字。”
女先生一臉驚訝,“你不識字,你居然不識字?”
“不用強調兩遍。”
女先生好奇,“你家住何方,為何不曾識字?”
餘聊早就編好了一套說辭,從家住偏遠山地,父母封閉,從小隻知幾方地說起,到長大出了家鄉,到處闖蕩,最後跟了希爺混,到了這地方。
“希爺?”女先生眼睛發亮,“你跟著希爺?”
餘聊點頭,感覺似乎摸到了門道。
那女先生笑得燦爛,輕聲道:“要不這樣,你幫我個忙,我教你識字,你也可以到我課上聽,怎樣?”
“什麼忙?小弟能做到一定做到。”
女先生笑得愈發開心,“你幫我打聽打聽,這希爺有沒有什麼上心的人。”
餘聊瞬間笑起來,“明白。”
女先生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收斂神態,道:“我乃夏喬將軍之後,來此教書,你說圖的什麼?”
“明白明白。”餘聊不住點頭,不愧是將門之女,真是直爽。
女先生笑笑,“要不,就從今日開始吧?”
“這麼快?”餘聊還沒反應過來,那女先生便拉著他的衣袖進了屋子,讓他在角落的一個位子上坐定。
“這兒就是你的位置了。”女先生邊說著邊去書櫃上翻書,一疊一疊地往他書桌上放。最後終於找到了一本,再把其餘的書放回去,把書翻開第一頁,“這書識字正好,我給你念一段,你得記著,然後照著描十遍,我先去煮水燒飯。”
“好。”餘聊應了,才想起已到了吃飯的點,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女先生愛笑,又笑出聲,“你住在希爺那裡,你們兩個都吃些什麼呀?”
“乾糧。”
女先生眼珠子一轉,道:“要不這樣,你在我這兒搭個夥,就出你自己的伙食錢,我給你和希爺做飯,怎樣?”
“這伙食錢怎麼算?”
“一月一兩銀子,兩個菜,怎樣?”
“太貴!”
“一吊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