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老子瞎了眼——!!老子他M的就是犯賤!!但你他M比老子還賤!!變態噁心的怪物!!
狂怒與極度的自我厭惡讓他的胸口似有熊熊烈火燒灼。他看著衛琰的人影漸漸走遠,卻絲毫無力阻止。雙臂都被廢掉的他蜷縮在地上大口地咳血,顫抖著扭動著身體,他掙扎著用下巴撐著地面,弓著腰蹬動著無力的雙腿,想讓自己再度站起來。
視野越來越暗,茫茫的一片血紅,他艱難地挪動著身體,額頭先是撞上了橫躺在地的雷神刀刃,在眉角劃出一條血痕。接著又撞上了一個冷硬的沾染著黏糊液體的東西。
他搖晃著艱難抬起頭睜大眼,那是季逸林的斷臂。
隨便佝僂的背影近在咫尺,如化石般僵硬與木然。
爆頭赤紅著眼,動作扭曲地昂著頭看著隨便的背影。
他向來暴躁兇狠、肆意妄為、霸道任性,冷硬得彷彿一塊渾身帶刺的巨石,卻在此時突然有了十分陌生的、眼角酸澀的感覺。
五年前聶城那些驚心動魄的日日夜夜,在他記憶裡沒有半點模糊。他不害怕死亡,因為在那樣的絕境裡活著比死更艱難,但這個人爽朗陽光的笑容,卻是吸引他繼續活下去的動力。
這個人曾在末日屠城的絕境下救了他,這個人不介意他的任性乖張,發掘他的靈力,關心他,教導他。這個人是這世上極其稀有的、對他存有關切在意的人。
他當對方是大哥,世上唯一的親人。
但他卻為了一個僅僅相識數日、來歷不明的怪物,隱瞞對方。
如果他沒有從直升機上跳下去,如果他能在船上發現五號不是季逸林之後殺了他,或者在魔人發現他們時丟下五號不管,如果他能早一點揭發五號身份而不是在猶豫不決之後地竟然選擇替五號遮掩……
他從未如此痛恨和鄙夷自己。
心臟持續著劇烈的絞痛,冰冷的泥土模糊了他的面目,他額頭抵著地面,難以呼吸地大口喘氣,大張著嘴發出無聲的痛苦嘶吼。
衛琰迎著勿非走過去,看見他手中失而復得的碎塊,被圍堵的小香豬十分識時務地吐出石頭逃跑了。
衛琰在面上帶著慍怒神色的勿非身前停了下來,冰涼的指尖撫上他的臉,替他擦去了血痕,淡淡地道,“我有些累了,不想再淋雨。你想知道怎麼吸收力量,就帶我去個安靜的地方,找個好一些的身體給我。這些垃圾活不了多久,丟給下面的人去收拾。”
勿非掃了一眼毫無反抗之力的隨便與爆頭,復又笑了起來,攬住他的腰道,“也好,正事要緊,族上請。”
他將衛琰攔腰抱了起來,做了個手勢,一個骷髏兵便飛來抓住他的肋下將他們提了起來。
剛升上半空,衛琰有些疲憊地又道,“對了,那具喪屍的屍體,也叫人帶上。他竟然能抗拒排斥我的力量,我想帶回去看看。”
勿非微疑地皺了眉,並不答話,衛琰抬眼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你敬我一聲族上,連這點事情也不肯?”
勿非笑了起來,“當然不是,”轉頭便變了臉色對身後幾個下屬兇狠喝道,“沒聽到麼?!”
幾個下屬怯怯地應了聲去了。
衛琰低下頭往下望去,看著下面那幾個魔人一腳踹開虛弱無力的隨便,將季逸林的屍體扯了起來。隨便掙扎著在地上翻滾,踉蹌著追了幾步,卻又栽倒了下去。
骷髏兵帶著勿非與他越飛越遠,雨勢又大,漸漸地便看不清了。
衛琰有些疲憊地合了眼,不再理會,神色淡然地將頭靠在了勿非肩上。
然而一行人剛剛飛至海面上空,突然身後烏雲群聚,天色陡然一暗!
衛琰似察覺到什麼似的驚訝抬頭,卻見海邊森林上空一道巨雷陡然落下,雷響轟鳴,程度之盛,竟連在海面上的他們都似能感應到波動震盪!幾名骷髏兵的骨架都顫抖著碰撞發出嘎吱嘎吱的脆響!
驚雷陣!比他這些天來見過那倆次都還要更為強勢數倍!這巨大的力量太過熟悉,簡直就像,簡直就像……
靈魂深處驟然一痛,他抽搐了一下,恍惚間彷彿看見半空中一個凌駕血色巨龍身上的人影,赤紅的斗篷在風中飄展開來,紅得好像一團能夠燃盡整座城市的火焰!
不可能……衛琰蠕動著唇無聲地喃喃。
他一夜前才召喚過一次驚雷陣,明明靈力耗盡、虛弱無力,而且自己強行拔出影劍,傷重失血,怎麼還能使出這樣範圍廣闊力量驚人的驚雷陣?
是因為被奪走了季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