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蘭洛德的神色明顯一僵，“但是母親，這對我而言不公平！”他低聲說到。

愛麗絲抬眼看他，“你繼承你父親的血統，卻是我用魔法培育出了你，你認為這兩種力量之下，你能永遠不被天界的那群傢伙發現嗎？”

“那格蘭納德——”

“他不一樣，他身體裡流淌著的，是我的血液，只要我但丁族還在這個血族的世界，他就不會有危險。”

格蘭洛德咬唇，扭開頭去。

愛麗絲的眼底閃過了一絲柔軟的情愫，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您從一開始，就打算捨棄我嗎？”格蘭洛德忽然開口問到，“既然知道我可能被發現，為什麼還要讓我出生？為什麼還要讓我呆在巴斯？”

愛麗絲第一次感到語塞，“不……”她組織著語言，卻發現自己沒辦法做出任何的解釋，她沒有想要捨棄他，她一開始以為讓他們一起存活下來並不難，但是現在格蘭納德如果再不進食就會死，而格蘭洛德的力量超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好。”格蘭洛德艱難地擠出了一個字，神情有些扭曲，“既然母親大人堅持，我就按您的意思去做，這樣，您滿意了嗎？”他看著愛麗絲，淺淡得近乎無色的藍色眼睛裡一片漠然。

“當然，我很高興。”愛麗絲站起身，想要說什麼，最後還是嚥了下去，她開口問，“那麼，你有什麼要求嗎？格蘭洛德。”

他慢慢搖了搖頭，“沒有。”他聽利夫說過母親對格蘭納德的關心照顧，那是他所沒有擁有過的。他再度看向了站在自己面前，離得極近，卻感覺高不可攀的愛麗絲。如果可以的話……可不可以……給他一個擁抱？

一陣微風，格蘭洛德才繃緊身體，就被另一股同樣冰冷的氣息所包圍住。

愛麗絲用那雙包裹在絲絨裡手臂擁抱住了格蘭洛德，紅色的衣裙起了一道道的波紋，華美而豔麗，“格蘭洛德，你姓的是但丁。“所以，我的兒子不只是格蘭納德一個。

格蘭洛德一怔，垂下了白金色的眼睫，緩慢地伸出手，輕輕的觸碰到了愛麗絲束著金色絲帶的纖細腰身，然後收緊了手，牢牢地抱住了愛麗絲，“母親……”

愛麗絲放下了手中的那對黃金耳環，擱在了臥室的梳妝檯上，環顧四周，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終究還是走到了今天，但是哈尼雅卻不在她的身邊。哈尼雅說要給天界一個交代，他要捨棄自己的身份，再也不回去，以後都一直陪伴著她。他說……他愛她。

天界的那位根本就不相信血族的感情。他將哈尼雅禁閉在了天界，卻並不說什麼時候讓哈尼雅離開。她無畏於神的考驗，只不過，在兩百七十五年的等待後的今天，她將無限延長等待的期限。

“這一次，我贏定了。”愛麗絲彷彿勝利在望，微微笑了起來。她回身站起，來到了窗邊，半撩開了血紅色的窗簾，望向了外面一望無際的牧場。

清晨的朝陽尚未升起，四周依舊灰濛濛的，將明未明。愛麗絲維持這個姿勢，佇立許久，直至一道曙光射入了她的眼底。

元老院最後決定讓她在這個清晨死去。因為她愛上了一個天使。格蘭洛德因為已經經過了血統的認證，躲過了牽連的罪責。自從被元老院要求等待判決之後，她就將格蘭納德送離了威爾士，遠離英格蘭。她沒有辦法再親自顧著她的孩子，那麼，只能讓他們儘早遠離這裡，儘早的被這裡的血族遺忘他們的存在。

她沒有把握很快就能回到這個世界上，也或許在那之前，哈尼雅已經被那位解除禁閉，離開了天界。

等到他們再度相遇的時候，一切都將會重新開始。

“哈尼雅……到時候，你還會說你愛我嗎？”愛麗絲注視著漸漸升起的太陽，銀藍色的眼睛裡折射出了一片炫目的光彩。她輕輕地閉上了眼睛。

……

正在巡視牧場四周的愛麗絲隨手揮退了跟隨左右的血僕，獨自一人牽著馬匹漫步在牧場外圍的森林中。她側著頭盤算著下半年莊園產業的利潤髮展，心情不錯地眯細了眼睛。

很快，她察覺到了不遠處的一絲陌生的氣息。她驀地抬頭，看見了前方的一抹淡金色身影，她的目光霎時冷了下來，手中的馬鞭握緊。

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她的到來，有了動作。也不等對方回頭，愛麗絲已經毫不客氣地揚起了馬鞭抽了過去，“天使，是來找死的嗎？”她冷聲問到，神色冰冷，“這裡是血族的領地，是我愛麗絲但丁的莊園。你來錯地方了。”

哈尼雅伸手握住了襲來的